赫连嫣然几人在外间等待着。里间的初五与青翡一刻不停地在忙碌着。
伺候了玳王沐浴,擦干了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初五正准备打开门请赫连嫣然进来,却见给玳王整理衣服的青翡忽然顿住了,紧接着就扑在床边抽泣起来。
初五刚想劝两句,就听见玳王带着笑意的虚弱声音:“哭什么?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吗?本王这一觉睡的有点沉有点久,吓坏了吧?”
初五觉得好像很久没有听见玳王的声音了,他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初五赶紧用袖子抹了抹眼睛,许是与青翡走得太近了,眼窝子都变浅了。
“爷,您终于醒了。”初五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玳王笑了笑,道:“醒了。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感觉身子都好了许多。”
青翡还在抹着眼泪,玳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哄道:“好了,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再苦就要看不见人了。”
青翡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看着他,那小眼神,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的,带着无声的谴责。看的玳王一阵心疼。
“本王真的好多了,不会有事了。”玳王连忙解释道,“不信你就一直呆在本王左右,亲眼看着。本王保证不会再悄悄溜出府了。”
“王爷自然是好多了。”青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四大圣手都来了,还有闻喜县主出手,原本怎么都退不下去的热一下子就退了。”
“闻喜县主?”玳王皱起了眉头,“她怎么来了?四大圣手是她带来的?”
“可不是嘛。”初五答道,“四大圣手谁的面子都不卖,唯独对闻喜县主毕恭毕敬的,说什么是什么。
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接着,初五绘声绘色地讲起了玳王发病后御医们的束手无策,以及赫连嫣然神乎其技的施针和诊治。
玳王听完,沉默了良久。
说起来他这一次之所以会发病,还与这位闻喜县主有着不小的关系。
玳王原本偷偷溜出去,连初五也没带,雇了辆普普通通的小马车,去看白盛的案子开审。
他命车夫把车停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悄悄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他也说不清对白盛是怎样的感情。
说是恨吧,丽妃与白盛从不曾加害过他们母子二人。可若说不很吧,他见到白盛落难,心里有种莫名的窃喜。
当他们同为不受宠的皇子时,他对白盛并没有这般浓重的敌意。可突然之间,白盛就那么得宠了,而且成了皇帝所有儿子中最受宠的那一个。
可他呢?依旧拖着具残破不堪随时可能归西的身子,一日一日地苦苦熬着。
凭什么?
太不公平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自此他便见不得白盛春风得意,处处想法设法的给他使绊子。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想去看看白盛身陷囹圄的狼狈模样,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他们还是一样的,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原本一切都如同他预料的一样,朝着对白盛最不利的方向发展而去。
照此下去,白盛的罪名就是板上钉钉,谁也翻不了了。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赫连嫣然却在着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
当她穿过人群,缓缓走上前的时候,经过了玳王的小马车。
不知怎的,她脚步顿了一下,直直的朝着车帘后面看了一眼。
玳王无比确定,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当时的眼神,清冷、淡漠、无视,对,就是无视。她明明看见了他,却用那样无视于他的眼神。
她仿佛是在告诉他: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不过却毫不在意。因为你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赢。
就是那样的眼神,刺激得玳王一口鲜血猛地卡在了喉咙,他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激动,忽然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五脏六腑也随之仿佛烧起来一般难受,再后来,他就人事不知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救了自己的,正是害他发病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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