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开伞,自己走。我跟阿姨共一把!”郑慈航头稍稍一歪,意思是,你先走,我断后。
这句话,把郝音和婆婆都给雷住了。
“郝音,我还是跟你一把伞。”婆婆语气里很是不高兴。这才第一天见面,就这么讨好郝音,生怕她受一点苦,以后还得了。
“好。”说着,郝音就撑开了手里的那把伞。这是一把深红色的有着深蓝色格子纹的天堂伞。似乎和郑慈航手里拿的是一对。可是小很多,是那种很小巧的可以折叠放进包里,供一人使用的小洋伞。
“你的伞太小了。遮不了两个人。还是我来吧。”郑慈航似乎早就预计到这一点了,颇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意思。
“那我们换一下吧?”郝音注意到婆婆下垂的嘴角,想说又不敢说紧绷的表情,不想太为难一个病人。
“我不打女式伞。”郑慈航的语气平和却无可质疑,“走吧。我时间很紧。”
“好。”郝音点了点头,自己打着伞走进了雨里。把事情交给郑慈航处理。
李小梅没想到郝音的态度会如此大变,竟然扔下自己跑了。逼着自己和这个什么鬼郑医生一起走。她那走的稳当当的步子,一步都不曾回头,看起来很是舒坦啊。
顿时心中气结,不免又猛咳起来。
郑慈航借机拍了拍李小梅的背,等她稍稍平息,淡淡地说,“走吧!来不及了。”
李小梅气的一甩手就往雨里走,她就想淋点雨。让这个郝音后悔和难过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内疚没有实现对儿子的承诺,也让儿子钟志文也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个有了新欢马上可以翻脸不认人的女人。
然而让她更气的是,不管她怎么撒气,怎么走,这该死的郑医生都牢牢地紧贴自己的身后,一把大伞把她遮的严严实实,丝毫沾不到一丝风雨。
眼瞅着李小梅一顿快走和乱拐,把自己折腾的气喘吁吁,咳嗽不止。郑慈航干脆借着自己的身高,把李小梅圈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乱动。
“做人要懂得感恩。”
郑慈航若有所思地望着站在大门保卫处似乎在自由发呆的女子。
那句诗就像地里的种子突然钻出了地面,长出了茎,开出来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怦然心动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就如那天在剑桥,徐志摩曾歌咏的康桥边上,手里拿着那只金色音符发夹,一抬头看见她穿着白色长裙款款走来的那份惊艳和悸动。
如果这就是那位佳人,那下面两句是不是获取伊人芳心谜底呢?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郝音,从此换我照顾你吧,不要你那么累一直照顾别人了。
他蓦然希望这雨下得再久一点,这路能再长一点。即使怀里搂着一个不想搂,也不想被搂的老太太。他也甘之如饴。
就这样远远地望着她。就这样能默默地替她分担一点。
也突然觉得这个“前”字真好。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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