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得相见,但咱们可去一观。
姑苏城外蟠香寺,妙玉俏立在老松之下,问到颜习斋:“千户回京,与我是凶是吉?”
颜先生拄着一根竹杖,远望那队启程的锦衣卫,缓缓开口:“李四维自京中来信说道你算是解脱了;宫中双妃争位,不肯移宫,当今是自顾不暇。若是继位那天还移不得宫,嘿嘿,这画面太美,吾不敢直视。”
妙玉俏颜一笑:“老先生也想那位李通事了,偏他的怪话多。”
颜习斋哈哈笑起来:“这小子问我是留在京中混日子好,还是去地方上一展抱负?老夫回他,一个米粒大点的七品,有什么抱负可用?你猜他如何回复?”
妙玉想了想李想的为人,说道:“可是说自己经天纬地之才?”
颜习斋摇摇头:“他居然回信说道,就是治理一县之地,他都没有把握。农桑不通,刑名不懂,真不知那些个进士是怎么做的县太爷。”
妙玉不禁悚然:“此等人物既然畏仕途如虎?难不成他有大心计?”
颜习斋呵呵看着她笑:“怕你家江山被他夺了去?他是心中有子民,生怕一个不好,就要治下子民受苦。”
妙玉思筹了片刻说道:“这么说来,先生也要离我而去了?”
“不错,既然他不懂,老夫就要教教他。我这一辈子全是教的你家子女,老了老了,再去教一个县太爷,这不是活回去了吗?哈哈哈,有趣,有趣!”颜先生踏歌而行,翩然而去,歌曰: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
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
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妙玉心里暗暗吃惊,这他人是谁?能不成自家的江山真的走到尽头不成?这李想就是应时而来改朝换代的?名家大儒明天时知进退,居然跟随他去。我虽是方外人,却怎可眼睁睁看着,这红尘说不得要去走上一遭了,
英莲已经及笄,甄士隐夫妇怎肯让女儿早早出嫁,故此没有声张,本打算悄悄的在家治一桌酒就算行过礼了。不曾想贾雨村携着重礼而来,士隐大吃一惊,急问来意。雨村说道:“先前蒙士隐兄赠银,才有我科场得中,再有林盐府推荐,我今日方能坐得住这金陵府尹。此次前来,一是道谢,而是求亲。夫人身边有一丫鬟名为娇杏的,我心早已属之,士隐兄若是肯割爱,我就娶她做个续弦。你我两家也算亲上加亲,不知意下如何?”
士隐苦笑连连,又不好薄他的面子,只好择良辰选吉日,一顶花轿送走了娇杏。连连叹气说道:“从此多事了!”
夫人不解其意,士隐说道:“娇杏在我家时日甚久,深知我家深浅。这贾雨村偏偏将她求去,必有虎狼之心觊觎我家。一旦寻个空档,我家这家产必归了他去。”
夫人垂泪道这可如何是好,二人纠结到天明。颜元告辞来访,看出他的囧像后问明原委,说道:“这贾府尹势力初成,必要四处网罗财物,以供他上下行事。我观本朝,一妇人竟能逼宫至此,可见天数已到变化之时。用不了二十载,恐天下大变。我这本来是准备出山,寻一个安心处,不若你随我同行。岂不闻人挪活的道理。”
士隐问道:“可有安心的去处?”
颜习斋用手杖指指西北面说道:“生门在此处,先去寻来一个头铁之人,给撞开这条生路。”
士隐问:“何人可行?”
颜曰:“国有四维,立国根本!”
士隐也是有宿慧的,就觉得头脑之中一片清明,来时种种恍若眼前,大声赞曰:南面而望,北面而朝。象忧亦忧,象喜亦喜。非他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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