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实在说不过自己的女儿,又放不下这府里的气派尊荣,纠结起来。
薛宝钗劝慰她说道:“妈妈,你差人暗暗打听他们今年的收成,再比对着咱家,您呐就能明白了。”
还是薛宝钗的看得透。这一年来,饶是李纨和王熙凤用尽办法,也只落得个平进平出。府上除了车行和田庄,竟然再无进项。盖因全都享乐而无人做事,再加上中饱私囊奢侈攀比,哪里来的余庆?
王熙凤拍着幼子对李纨说道:“瞧着没,这就是咱家。说几句不恭敬的话吧,大老爷玩古玩,还能换着淘弄。二老爷养清客,只出不进。再加上日常的这些开销,能有这个局面,也算是咱俩尽了力了。想想我就后怕,若不是提前让你来帮手,再有张太医的保胎方子,这个哥儿恐怕就留不住了。”
李纨放下帐本,接过孩子来,满心的疼爱:“哎哟,还吐泡泡呢。可是吃饱了你。”
王熙凤横她一眼:“说着你公公,你就不想听了?也是,这家里谁穷也到不了你头上。二房给一份,老太太再给一份,还有蘭小子一份。瞧瞧,什么都不干,就跟着享福了。我也想这么着。”
李纨拍着孩子睡着了,交给奶娘抱走,才说道:“少眼气我了。这府里还没你挣得多,装什么穷酸。可是有着娘家哥哥给你撑腰是吧?”
王熙凤咯咯笑起来,又是得意又是撒娇:“少来这套,想说着我认识外边男人就直说。妹妹我啊,就是这么有魅力!诶,听说你父亲回京了?那你可得势了。这女人出嫁了,就要有娘家人帮衬着,才能挺着腰说话。”
李纨却摇摇头:“不是回京,是要去蘭州府。那里要新开一所大学,就叫做蘭州大学。李大人不知怎地说动了我父亲,他老人家放着金陵老家不待着,带着半个国子监就要去了。”
“蘭州大学?这名儿好似给你家蘭小子取得。好好好,咱们家就该出个文华种子。我看着也就蘭儿了。”
李纨听着夸儿子,自然高兴,莞尔的一笑说道:“你的蓕儿也差不了的。等着他兄弟俩给咱们挣个诰命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王熙凤反而恼了:“提起这个我就冒火星子,生个儿子就给名字,还说什么出处尔雅。我的大姐儿四岁了,才陪着她弟弟有了名字进了族谱。这也忒不把女儿家当事了!还偏偏是靠着女儿家挣脸面!呸!越发的后悔当初了。”
李纨小心的看看外间屋,素云和平儿坐在那里小声的聊天,并无旁人。这才训她:“小声着点,这不是咱们做媳妇该说的话。我给你说说这道理,她是这府里第一个重孙辈的女孩儿。上面还有三个姑姑没有嫁,这名字可就难办了。
女孩家怎么续着来呢?林妹妹的娘亲是随着文字来的,所以是个敏字。到了四个春儿,应该排着玉了不是?可惜错了过去。你说单给你家大姐儿排,那姑姑们怎么办?”
王熙凤眼睛眨啊眨的笑道:“哼,得亏还有个明白事的代儒老爷,给找个芳字来,说是女孩家,闻着就香,那就是草香了。管他呢,有了名就没白掏银子。”
李纨噗嗤一笑:“我给你念念啊,蘭蓕芳。怎么听着这么顺呢?”
二人哈哈笑起来,惹得外间屋的平儿和素云进来瞧热闹。
她们在这富贵之地想着不足,李想却愁的嘴角起泡。
这漫天的大雪,将天地覆盖,黄河也冻的瓷实。还真让薛宝钗猜着了,现而今缺的就是草料。这些个大牲口聚在了一起,草场又被积雪覆盖,寻不到草料,眼看着就掉膘下去。
开春前要是再没有粮草运进来,要死掉多少牲畜?一旦这些牧民没了牲畜,拿起弓箭就要去抢口粮。想必此时东北的鞑子已经准备着寇关了。
李想召集来各部落首领齐聚乌海“这天灾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不管平时你们怎么扛过去的,既是我来了,就要听我的。全府的劳力连上你们的壮丁,都给我编纂起来。去除雪!清开一块草场,将这几十万头牲畜养在一起,定时定量的喂养。掉膘也比冻死饿死强。还有,把那些看着就熬不过去的,都给我杀了,乌海府都收了肉,减少损失。
放心,粮食供应还够,每家报人口,定量给粮。老子把府库都给你们开了,再有和鞑子串联一起作乱的,赶出河套自生自灭去吧。”
本以为着会有埋怨,不曾想扑通通跪了一地,向他磕头不止。李想这才醒悟过来,这世道的人,全凭着命活着,哪有人去管过他们半分。
什么是负重而行,哪来的平和安康。纵有些瑕疵,在这些人眼里,他已经是长生天的化身了。
汪文言等文武官员,向他躬身而拜。李想赶紧和王安说道:“你可别打我小报告啊。这不算收买人心吧。”
王安擦擦眼角说道:“咱家也不是瞎子,天家也不是傻子。似您这等收买的法子,越多越好才对。否则,也不会让咱家来了。”
“您领东卫看着我,周全领西卫看着信王爷。那天子身边是谁?”
“李进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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