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衔枚夜度五千兵,密领军符号令明。
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
古人常云一日三惊,自不是说什么床榻之间的我长你短。安费扬古现在也没这个心思论短长,却有一腔怒火无处发散。
从前日起,这敌军的骚扰就没停过。白天行军,不是踩上地雷,就是远远的抛来几颗掌心雷,等你找到地方一看,不过是用树杈做了个弹射,人早就没影了。自己这边却总有死伤。
到了夜晚,更是变本加厉起来。一阵排枪打过来,不管你死不死,他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物事,踏雪而逃。真的追出去了,人少了就回不来,人多了这一宿别睡了。第二天是走还是不走?
安费扬古扬天长叹,狗屁的去陕甘,对面要是没有李想,他敢把脑袋割下来!
张勇也是惊慌起来,想不到这李想居然来了一招暗度陈仓,就在这万人从中飞花摘叶。长此下去,何时才能赶到九原?而九原想必也有了防范,还提什么奇袭乌海?李想都堵上来打了,还能没有防范吗?
思前想后,想出一招毒计,寻到自家主子说道:“旗主,奴才倒是有一计,能摆脱当前的局面,就不知您舍得不舍得?”
安费扬古问道:“计从何出?”
张勇捋捋自己的短须说道:“敌寇不过是骚扰我等,想让我军心士气丧尽,已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之目的。但也恰恰说明,他们人少,不能和我们这八千多人硬抗。所以,奴才以为,若想着奔袭九原乌海,就要壮士断腕。留下一支队伍与他们纠缠在此,大军马不停蹄横扫出去,拦不住咱们不就得了。”
“这都是八旗的好儿郎,我怎舍得?”
“还有不是咱们八旗的人呀。多留些金银粮草与他们,以慢军心。待得今晚再有骚扰时,分批将八旗调出营寨,咱们连夜强行而去。等他们明白过来后,也就只好和那些追兵死战了。”
安费扬古哈哈大笑:“好奴才!这等招数,也就你们用的出来。你且下去准备,我自有主意应对了。”
当夜时分,王安数着手指头说道:“我怎地就答应了三更呢?现在几更了?”
小番子说道:“怕是有了二更天了吧。内相,李大人不是说给了您一块表吗?您自己看看。”
王安掏出一块怀表,借着月光仔细数了数,确实快过一点了。逐问道:“今天打算上什么菜?”
几个小番子嘿嘿笑道:“这李大人说得妙啊。骚扰骚扰,关键是要骚。不骚起来,他们怎么会乱了心性呢?所以着,奴才们就合计出一个法子,您老听听。”
王安也没了养尊处优的样儿,依靠着一个大树,喝了口热汤:“恩恩,快来说说。”
“您看啊,咱们也是骚了他们好几天了,想必也是有了提防。昨日就差点失手,要不是雪橇滑的快,小的们就回不来了。所以就想出,让他们追出来在打的把戏。”
小番子指指那几个锯树的同袍说道:“把鞑子引到这,先是用树拦住前后路,等他们下马绕圈的时候,这边放上兽夹,那边挖好陷坑,先让他们乱起来。”
王安仔细想想:“再打排枪?”
“不打不打,小的们是想根本就不动窝,还守着他们老家。诱敌的兄弟们趁着乱再回来,两下里在打,打完就跑。这叫回锅肉!”
王安擦擦口水,把汤赏给他:“把杂家都说馋了,就这么办吧。我还带来一门炮,李大人说给他们加点火候。老于那边正在修筑工事,能拖一会是一会吧。”
两下里各自打算,就不知谁棋高一着了。
三更一到,刷刷刷一阵火弩破空而来,钉在寨门前的木栏上,哨台上明哨急忙吹起号角,大寨暗处一队人马径直杀出,吓了偷袭的一跳。不过早也是想着跑了,划着雪橇隐在老林中遁去,可是身后的追兵却紧追不舍,而且听着声音还越来越多。
“邪了门了,这她娘是全出来抓咱们了吗?”小番子问道。
一个番子小旗弓着腰绕过一颗大树,喊着话:“是有些不对,快放信号,那些个陷阱拦不住他们这么多人。”
夜空中一颗最闪亮的火花亮起,王安一惊:“坏了,他们要甩不掉了,快去看看鞑子老窝。”
等着赶到那里一看,真真是人去楼空。只有那些鞑靼人不明所以的出来看看风头。王安一拍大腿:“嗨!中了鞑子的金蝉脱壳之计!快去通报李大人,我等进大寨探探虚实。”
正说话间,就听远处一阵人嘶马叫,夹杂着掌心雷的轰鸣。王安心痛不已:“不知兄弟们能否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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