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这才明白过来,姐姐说的拆是另有主意。
贾母也正为此事训着贾政:“好好的拆它作甚?莫不是看着我这个老婆子也碍眼了去?”
贾政急忙跪倒连说不敢:“母亲,非是要拆,只是园子一盖起来,它就在边角,实在不好谋划。”
“呸!别以为你在工部做个郎中,就真懂什么谋划了。”贾母变了颜色说道:“还不是看着林丫头碍眼,想着早点打发了!你去告诉你那王家的好媳妇,林丫头的屋里有着御赐之物。想着搬,就让她自己请旨去!”
贾政又是一通劝慰,贾赦在一旁忽然问道:“二弟啊!我怎么听说薛家也出了银子盖园子?那这是借的还是薛家的嫁妆?”
可怜贾政一无所知:“大哥这话从何而来?可不敢胡说的。”
贾赦嗯嗯了两声:“所谓无风不起浪,下边都传遍了。不信你问问母亲身边的鸳鸯。”
贾母闭着眼不吭声,鸳鸯只好小心的说着:“是有这么个说法。可我听说的是,薛家姑娘要买办什么粮草,是运往乌海给李大人的。二位老爷,这种风言风语在咱们府里多得是,当不得真的。”
贾母叹口气,对她两个儿子说道:“政儿起来吧。这些事,不用去打听我都知道是真的有。老大,娘娘省亲是贾家的事,不是他二房的事。这钱自然要从公中出,你也别不自在。迎春出阁的时候,我出五千两给她压箱底,如此可好?”
贾赦满脸笑着:“儿子也只是说说而已。公中已有定论,几家房头或多或少的都要出了来。儿子是想也要王家出一份?”
贾政慌忙言道:“大哥,这怎好用娘家钱?”
“那薛姨妈不也是娘家妹妹吗?”
“这...这不是买粮草的钱吗?”
贾赦嘿嘿笑着不说了。弟弟唉,自己琢磨去吧,别误了自己个的孩子。
贾政郁闷的回了正院,见了王夫人就问起此事:“我知道你想着薛家的姑娘,可是这说出去,竟好似卖着儿子收钱一样。你让为夫这脸都丢尽了!”
王夫人连忙的解释一番:“老爷切莫误会。这其中是有别的道理。薛丫头是想给乌海那边运粮草,我大哥又与李想这孩子不对眼,这才想着法扣下了。可与宝玉无关的。”
贾政还是连连摇头:“不妥不妥。朝中之事波谲云诡,哪有千日的红花?况且李想与你兄长之争,是新旧两党之争。只可放在明面上来,若是暗着用计,这朝堂还要不要了?”
“那可怎么办?老爷你也知道,咱家又没有经营之能。还就靠着车行吃穿度日,这要给娘娘盖园子,真是把老本都翻了出来。要是不成,我可怎么和咱家的娘娘交代哟。”说的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贾政却有了主意一般:“为夫倒有个主意,只是要亲自走一趟才可。你先去和琏儿媳妇商议一下,不足的地方先挪用着车行的股,等我筹划了来,在填补回去。”
王夫人拉住贾政的手问道:“老爷欲往何处去?”
贾政嗐了一声:“我这郎中也算到头了。工部查出军火舞弊的案子,宫里传来话,让我早点抽身而退。我一时也没个去处,也不好为这事求着娘娘。杜尚书给我指条路,要我去宁夏大学做个学正,养养声望也避避嫌疑。我想着正好去找林家父女谈谈这事,天大地大娘舅最大,她这个县主总不能不认我这个舅舅。我想倚着梨香院,给她起个县主府。这不就一举两得了。”
王夫人一愣:“那...那这个梨香院还拆不得了?”
贾政瞪眼就想骂,忍了忍说道:“糊涂!拆了就是赶着亲戚走!”
王夫人面红耳赤,赶紧吩咐周瑞家的去梨香院送东西。
春纤又是看家的,每日里倒也清闲,跟着探春认认字,好给紫鹃她们写信。
冷不丁的被送了礼,一头雾水的不知如何是好。探春说道:“收下再说。你不用十分懂。只是知道这梨香院是拆不得了就好。”
春纤这才放下心来:“我这就给小姐写信说说这事。”
探春对侍书和翠墨说道:“真真是什么主子什么丫鬟。林姐姐的丫鬟闻弦歌就知雅意,我不如也。”
那两个丫鬟岂肯罢休:“姑娘好生没道理,我们是差了哪了?不说个一二三来,咱们就散伙。”
探春掩面而笑:“二姐姐的司棋和绣橘都能处理公事了,你们俩个还跟个孩子似的闹散伙。”
入画正好抱着一包袱东西进来,看见她们主仆正在闹着玩,就给惜春说道:“明个儿初一,大老爷肯定回府祭祖的。小姐要是下了决心,就在明天赶紧说。”
惜春手里捧着一本妙玉留下的经书说道:“这府里都差点把林姐姐赶出去。我又怎么多待啊。”
入画掩住房门说道:“敬老爷怎么也是亲爹,总不能扔着女儿不管。我听说这府里的二老爷也打算去那边呢,不如一路?”
惜春眼睛一亮,放下经书说道:“快快去打探清楚。若果有此事,我这西行可就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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