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站在秋千架前说道:“明日是清明,我有功课要做,所以提前准备着。你若是想念亲人了,明日可去城外的慈恩寺烧些香烛纸钱。”
湘云点点头:“多谢告知了。只是我也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认得我么?”
妙玉看看这位月影下的湘云,轻声与她分说:“儿女都是乘愿而来的。他们发了父母心,自然就有你我投胎落草乃至长大成人。还说什么认识?纵然不识,只要你念动他们的名字,喊上一声爹娘,自有感应的。”
湘云欢喜起来:“这个说法甚是妙。”
妙玉眼中笑意斗生:“你要是听了李大哥之言,必会笑得肚子疼。”
湘云果然要问:“怎么说的?快告诉我!”
“这做父母的都是还债,女儿呢多半是来讨前世一段债的,债清了也就嫁人去了。儿子确是来讨今世债的,还都是高利贷,就没个清的时候。”
湘云噗嗤乐了起来:“真该说给宝玉听听,他可是来讨贾府的债的,也不知道到底欠他多少,总是没个数。”
“你与他自幼相识,必是与旁人不同。和我说说那玉是怎么回事?我却不信婴儿落生能嘴里含着玉的。李大哥那个促狭的说是政老爷没做好事,我也不懂这意思。”
湘云也想不明白,只好说:“只是说他有来历,那玉我也看着不出奇啊。”
妙玉盈盈一笑:“谁还没个来历,想必是为了造势吧,他们家的爵位之争,无人不知的。”
“能挣上吗?他要是没那个爵位,可要怎么过活呢。”湘云替发小着急。
“看他姐姐了。”妙玉深知宫中争斗的风险,若是能得势,这爵给了这位不谙世事的公子反而是好事,就当朝廷养着呗。
湘云恍然大悟:“呀!这二夫人还真是处心积虑。看不出看不出。”
妙玉瞧着她心情好些了,就要走了:“早些歇着,明日我来唤你一起。”
湘云送她到门口,瞧着背影想了想她说的感应之语,又琢磨着李想的讨债之说,自嘲的一笑,心想,我这个债主才惨呢,都找不到人的。爹娘啊,明日我给你们多送点纸钱,这债我不讨了。
次日清晨,妙玉唤醒湘云,又接上宝钗、迎、探、惜并诸女,一起去了慈恩寺。黛玉早和父亲并李想烧了头香,正在寺内静室安坐。李想和那僧录司的大和尚说道:“从今日起连续三天都要做法事,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同袍们祈福。我的要求就是哀而不伤,又能显得庄重,你们好好琢磨一下。”
大和尚连连应承:“自然能妥当的,只是做到什么程度?靡费几何?还请大人示下。”
“我是这个章程,以后每年的清明都是三天,再有寒食三天,全城祭祀。这钱自是官府来出,也算朔方郡的特色。由你们释迦子弟来操持,毕竟轮回之说还是深得人心的。其余各家我另有安排,三天呢,总要有个花样子也显得和而不同。乘机给别的教派打个样,这也是我要你们来的主要目的。”
林如海笑道:“你个猢狲,这悲天悯人的事也要出花样,不怕佛祖怪罪你吗?”
大和尚喧声佛号却替李想开解:“林侯爷错怪他了,这才是佛心机敏之处。若是没有天花散花众神护持,怎么显得佛门广大高深呢。”
李想哈哈一笑,拉起林黛玉就走。大雄宝殿前已经是人山人海,就连寺外都站满了人。
云板一响,法器自鸣,佛号喧天,甚是庄严慈悲。
后殿之中的诸女自然不用去挤,三炷清香慰藉先人,又听了会经文,这才去了院外的焚化场,纸钱飞起灰烬,仿似送了过去一般。
等着她们回去了,那寺里才开始燃香祭奠。
李想带着黛玉又去了城东的道观,看了看树立起来的石碑问道:“还有什么难处吗?一并讲来,那边的香火很旺的。”
一位苍髯道长说道:“我们演了一个周天大阵,这太阴之位却少了一位女冠。正自着急呢,绛珠真人可有推荐?”
黛玉掩口笑道:“确是有一个父亲做道士的,就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了。”
道长哈哈一笑:“就是个恍人眼目的,还能增加气韵呢。要不是李大人死活不肯,绛珠真人来此才是最适合不过的。”
李想赶紧把黛玉拉在身后:“你可别害我。这别人也就罢了,她要是做了太阴星君之位,我想不造反都不行了。”
老道哈哈笑起来,约定了惜春来此。
惜春问道李想:“可有什么说法?”
李想对她说道:“戴上你父亲给你求得三清道符,还有他偷偷给你的道牒,你这个香火小道姑就算稳了。抄家也轮不到你,好不好?”
黛玉嗔怪的说他:“怎么就不说个好。妹妹请听我言,太阴之位必要至纯才可,咱家女孩你最适合不过。又不是真让你去出家,就是个名头,这也是你父亲的嘱托。”
惜春转着眼珠说道:“那我想要司宝的位子,林姐姐你可应允?”
林黛玉哑然失笑:“好好好,只要府里有的名家画帖,你尽数去看。”
惜春这才施个道礼说道:“李大哥还有什么嘱托吗?”
李想把她拉到一边,背着黛玉说道:“听闻道家有房中导引之术,你去看了给我抄送下来。”
惜春似笑非笑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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