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喜道:“这司籍做的有趣,光是天家的墨宝,我就看了几份去。真是一人一字,笔笔不同。”
迎春把册子合上笑话她道:“喊手腕疼的也是你,难道就喜欢看不成?”
探春吐吐舌头:“哪想着公务文书如此之多吗。要是瞧见了好字,我就不觉得累了,你看这份御折,天家写字必有钩指的习惯,想来也是批的奏章过多,手腕也疼吧。咦!?”
忽一声惊叹:“姐姐!速将所有天子墨批取来我看!侍书,你速去请二位郡主前来,就说有了天大的事体!司棋何在?去请宝姐姐来,让她带着内造的绢纸来。”
这一叠声的催促,让屋内瞬间乱了起来,探春喝到:“旁人莫动!姐姐,你且将她们聚在一起。”
迎春将屋内宫女带去旁屋,缓言安慰:“不干你等的事,好自歇息就是。”让绣橘送了些糕点进来,就把屋门锁了,留下她看着。
双玉联袂而来,宝钗等人已经先到。大门紧紧关闭后,探春才从袖子里掏出那折子,指着几处字说道:“这御折是仿造的!”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众姑娘花容失色。
妙玉说道:“速去派人囚住裘世安,这朱批是他带来的,他脱不了干系。”
黛玉叫过紫鹃:“你先去找茜雪,让她告诉师哥后,你再去传他,就说我师哥和忠信王请他前边说话。不可急,不可错。”
紫鹃点点头,面色如常的出去传话。
又对湘云说道:“你去寻周全,把那些随着来的小黄门聚在一处吃酒,就说郡主赏赐。先莫要告诉他这事。”
湘云也领命而出,黛玉这才问道:“怎么看出来的?我信你之能,肯定是有其事才会大动干戈。”
探春说道:“姐姐请看这些字。”
将迎春取来的当今墨宝一一排开:“太上年号泰昌,名讳中有个洛字。为着避讳,这昌字是要少一笔,这洛字也要缺个点。可这份,却是错写后改的。”
宝钗也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你要绢纸,这竟是两层贴成一层的。你们看这里的毛边,茬口处有新旧之分。若不是探丫头心细,竟然要被蒙混过去。日后就算打了官司,仿造者反咬一口说是忠信王篡改,这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妙玉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下边必定是一份不相干的旧折子,有心的贼子附了一层绢纸,涂涂改改就成了新的。我父王就这么做过假的,故此我知内情。”
黛玉问她:“要是忠信王爷奉了这旨进京,是个什么罪过?”
“私篡圣旨,无召回京,皆是死罪!”
“那就是说,这不是天家的主意,而是背后有人作祟?”
妙玉颓然坐下:“正是如此!我怕就怕又是我父王做的。”
众女皆不敢言,唯有黛玉说道:“不会是他!当今天下,能有钱财和兵权的王爷只剩下洛阳的忠福王和宁夏的忠信王。
异姓王当中,就连北静王也只是旧部镇守着边关,他自从降生就没出过京城。这也是宝玉不得出京的道理。除非他去科考取士,否则就要困在内帷之中。”
迎春说道:“那这就是用计诓骗忠信王,好除之后快。到底是谁要从中得利呢?”
宝钗和黛玉异口同声:“北静王!”
宝钗说道:“你们想想现在的边关告急,这北静王怕是静极思动,想学着忠信王一样在外而生。”
黛玉抱住妙玉的肩头安慰她道:“如此一说,你可信我。”
妙玉眨眨眼说道:“既如此,必定是有内宦与他勾结。不然这废掉的折子怎么会出现在此。”
惜春看看她们紧张的模样,嘻嘻一笑:“我也做一个假的,去问问李大哥真伪。”
众女眼睛一亮,假的来假的去,未尝不是办法。总要让忠信王知道始末才好。
当下宝钗裁纸,迎春调墨,探春执笔,惜春画印,黛玉口述了一篇文字,妙玉用宫内的香薰了几遍后,才算大功告成。
妙玉点点众人:“一屋子在内,全是死罪。”
黛玉手持两封御折说道:“听我师哥言道,南方有千岛之处,水稻自熟,年产三季。若有心者,可同去乎?”
众女赫然,妙玉飘过一眼说道:“你就会这样打趣她们。若是成了真,我看你天天抱着醋瓶子过吧。”
黛玉摇着身形翩翩而去:“打趣才有趣,让人家冒着杀头的罪过做事,还不给些封赏吗?”
惜春却语出惊人:“林姐姐小心,李大哥练着导引术,想着日日三更哩!”
众女哄堂大笑,林绛珠不敢回头,恨恨的咬牙,心中想到:早晚给你们都送了出去,师哥要是敢想着,就...让他下不得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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