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衔山抱水建来精,
多少工夫筑始成。
天上人间诸景备,
芳园应锡大观名。
王熙凤掩面站起身,哀哀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家的错。俗话说,妻贤夫祸少。也是我平时有失妇德,才让他动了旁的心思。既然事已至此,唯有将我一纸休书送出贾府,让那位做了太太,此事才能说得通。我这就收拾包裹回家去...”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在场诸人竟然一时没有分辨,都以为她是心若死灰才不得不行此办法。殊不知,这可是以退为进。你家若真敢休了我,宠妾灭妻可就定的死死,莫说贾琏,就是贾府也要夺爵。家风不正可是大忌,御史言官们一拥而起参你个败门丧德,这还有个好吗。
另一条王熙凤心里清楚,再呆下去,就该自己出钱了。那十万还没拿回来呢,凭什么还要往里填?都要走的人了,还管你们死活做什么?
诸位,这不是熙凤毒辣,而是女人家的自保。不论何时,女人家若没有傍身之财,终要被人家支配。
王熙凤又不是寻常女子,既然决定要走,自然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回了自己院中,先打发丰儿去把一双儿女收拾好,再让平儿拿好银票,几辆车装的满满,直接送到黛玉那里。
自己这才一点一点盘算嫁妆的事,大件的家具实在不好拿,也只能以后再说。各项首饰配饰能拿多少拿多少,以后还要给女儿用。又瞧瞧满屋的古董,叹口气,算了吧!以后再置办!这么一来,竟然可以轻身而出了。
打理好思绪后,就等着他们商议好了再叫自己。
贾母房中,这些人果然为了出钱一事盯住了她。
先是宁肯死自家兄弟也要钱财的王子腾,他自然不在乎王熙凤的财物,只要能把宫里的贵妃稳住,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王夫人当然要顾及自家女儿了,只要女儿还在位子不失了圣宠,她依旧是贾家最大的靠山。至于侄女,出了钱再说吧。
贾政略过不提,毕竟肯出五千两已是他的极限了。
贾赦却有些古怪,既不说要熙凤出钱,也不提要娶尤二姐进门,只是一味的喊打喊杀,非要打死贾琏才肯罢休。
邢夫人一时没看明白丈夫的深意,但也不碍她偏着媳妇说话:“咱家哪是无故休妻的人家?亲家也在这,我不妨明说。这个媳妇深得我心,后面再进来个天仙,我也不稀罕。”
贾母心中绞痛,这就是贾家的现状。大房二房不合算什么大事?一家子杀自家人都不留手才是要命的!
先是宁府好不容易求了个底牌---秦可卿。结果被贾珍一门心思的给搅和走了。
现在,终于轮到唯一能持家自保的王熙凤。她在一走,贾家彻底就要落寞了。
不行,凤丫头不能走!这群窝囊废们就不知道唇齿相依的道理吗?贾家败了,宫中的贵妃就是无源之水;贵妃失宠,贾家就是无本之木。
凤丫头走,就没了活水之源,等到河枯泉尽时,宫中的贵妃也就成了孤木。
“大太太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贾家只有续弦的夫人,哪有修掉的正妻?凤丫头且不说功劳,就是她为贾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一点,谁又能比的过她。
拼着我这老脸不要,我去求我那外孙女去。二十万银子,我给!”话未说完,泪已垂下。
慌得贾政急忙跪下连称不孝,王子腾也站起身躬身施礼。邢王两位夫人早就跪在贾母脚下哭成一团。
贾赦眨眨眼忽然说道:“老太太,儿子有个办法,若是依了我的办法。这钱也不用出,这亲也不用结,凤丫头还做她的管家娘子。”
众人止住悲声等着听他高见,只见赦老爷站起身捻着胡子说道:“其实刚才亲家已经说了出来,要想过这一关,唯有自请除爵。咱家要是做了第一个自请的人家,圣上肯定喜欢。圣上喜欢了,这抢亲的事儿也就不叫个事。况且咱家的大姑娘也能得了圣宠。至于那个妾室,儿子的意思是不让她进府,就让琏儿养在外面吧。”
您看,谁说大老爷糊涂来着。这一番话真是能免灾除难的话。
可惜,贾政第一个不乐意:“大哥!祖宗基业怎能败在你我兄弟手中。我等虽不才,只要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圣上必不会不念及咱家的。”
贾母摇摇头,也是舍不得。舍了财还能去挣,舍了爵,谁去给挣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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