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变化如此极端,安生的狼狈,众人却始终都看在眼里:他连君莫笑信手一击都接不下,况乎全力施为!眼见少年将被劈成两半,不由惊呼。
百越公主没料到满口仁义的倚天剑主竟痛下杀手,皆目欲裂:“小……小贼!”
救之不及,脑中“唰”的一白。回神只见黄沙散去,安生横持藏锋,稳稳架住了倚天剑,细长的直刀衬与巨剑,比竹篾子好不到哪儿去,却毫不显颓势,与持刀烈视的少年相仿佛。
君莫笑这式六极剑的确未曾留力,心法却不是自家的。
“此剑调和六气,乃我与你父亲决斗时悟得,今日还授与你。”
虽未回头,谁都知道是对虔无涯所说。男童瞪大眼睛,握拳颤抖,连少年朱五牵起他的手都忘记要甩开,犹陷于目睹极式的震撼。
而安生终于明白,是君莫笑帮了自己一把。在重定经脉的最后阶段推波助澜,完声地贯通了各处淤寒。
体内爆冲的真气被锻化一空,奇经八脉宛若新生,俱纳周身真气而未盈,传导内息的速度更是快的不可思议;剑刃临头,他及时回刀、立稳、卸劲,动作一气呵成,按理绝对接不下的宏大剑劲,一霎倍导引到双脚之下,藏锋的薄刃仅与巨剑相接的一点受力,丝毫无伤。
以君莫笑之能,适才的举动简直是毫无道理,尤其是以自身心法推动六极剑式,往来数回,不厌其烦,明里是临阵传艺,启迪于无咎,却像故意让安生摸清周身经络似的,为他提供了宝贵的脉行蓝图。
更重要的是,君莫笑的武功与《乾元神功》完全不是一路,安生究其劲力脉行,心知非是自己交了好运,连比武之际,都能侥幸遇上识者指点。
君莫笑究竟是如何知晓,自己迫切需要可供参酌的的脉行?安生百思不解,却未敢失了礼数,隔着刀剑相交,仰头道:“多谢相助!若非君大侠慨然仲出援手,在下只怕已走火入魔,死于非命。”
君莫笑剑上劲力未减,仿佛为确认他恢复的情况,言谈间倚天剑的分量持续变沉,宛若天坠残峰,见安生晃都没晃半点,颔首微笑:“我怎么说也是游侠,岂能见死不救?况以一名极有潜力的后起之秀,安侍卫星陨于此,天下刀剑客当同声一哭。”
清澄的眼眸一洗施展剑势时的骇人威压,仿佛看出少年心中疑惑,低道:真正救了你的,是那名以“传音入密”指点你的女子。若无她提供心决,我也个知该从何下手。你等习练的这门内功当真是匪夷所思,今日之前我闻所未闻,遑论想象。”
那不是幻觉!
“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非是我凭空臆想!”
“周姑娘!”
安生正欲转头寻觅,头顶剑劲一沉,君莫笑喝道:“胜负未分,何由顾盼!”
两人合劲抵撞,倏然两分,巨剑泼风抡扫,其间一抹乌影翩然翻绕,游蛇般的刀光宛若活物,上下吞吐,忽隠忽说!
然而不管刀光如何变换,君莫笑总能一剑将其扫出原形,双方绕着偌大的场地不停变换方位,没有片刻消停,渐渐掀起一阵薄薄的黄尘罩子,沿着围襴颤巍升摇,从看台顶望下,仿佛一个巨大的龙卷正缓缓成形,而风暴的中心居然仅仅是两具血肉之躯。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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