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骅走下关城到了关内去找路苌,他知道如果不能迅速清理掉内应,那么守关之战就会更加麻烦。
这就好比与人打架,一人轻装上阵,一人却背负着百斤的石头。
好在玉霄关并不大,不多时樗里骅就看见了路苌正领着一队兵士站在玉霄关兵士日常休憩的地屋之上。
见樗里骅向着自己走来,路苌也迎了过去对樗里骅说道:“樗里百将,我已将近些时日来到关内的三百多兵士尽数关押在石屋之内,事关重大来不及细细盘问,只好先如此了。”
樗里骅闻言立刻松了口气,他面带喜悦之色点了点头,对着路苌恭声说道:
“路大人可还有何事吩咐,樗里这里还有些兄弟此刻正在关后修整,随时可以上阵杀敌。”
路苌看着樗里骅,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樗里百将和木獬关的兄弟们历经三日大战,某也知道需要时日修整,但事关玉霄关存亡,还请樗里百将能够将兄弟们调入关内协助守城。”
樗里骅连忙应道:“理应如此。”
说罢就转身往关外走去。
虽然觉得内应之事处理的草率,但总归是有了办法,所以此时也就到此为止了。
往关外走时,樗里骅想到了自己的兵士中,绝大多数人也是近日才来到玉霄关的援军,数日前才由马元调援木獬关。
而原来木獬关的老兵士数日大战下来也只剩下了六十余人,所以除开这些老兵,其余的两百人中保不齐会有多少内应。
如何找到这些内应,倒让樗里骅一时沒了主意,而且他回忆起这三日的作战,也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不过樗里骅心下决断,内应之事定不能让太多人知晓,不然自己的兵士人人畏惧,草木皆兵那可就真的不妙了。
樗里骅刚一回到关后营内,立即召集安旭之、李季、唐元、魏元琦、梁青书、柳郃等人商议,并将方才关楼上所议之事说给了众人。
未出意料,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急性子的魏元琦立刻说道:“自古以来,戎人与我秦人交战时虽也曾出过叛徒,但却是凤毛麟角,大多是刑徒贼匪之辈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为,但现下出现了这么多内应当真是闻所未闻。”
梁青书、柳郃等人均点头称是,显然这事太过于离奇,众人也都一时不知所措。
樗里骅看着众人说道:“我有一法想与诸位商议,现在我们的老弟兄们还有六十余人,我想请各位将这六十余名弟兄们分到其余五个百人队中担任伍长和什长,一来可以以老代新提高战力,二来也能随时处置突发状况。”
樗里骅说完看着大家,这时梁青书有些犹豫道:“樗里百将说的办法虽然可行,但如让新军兵士们知道了,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樗里骅摇摇头道:“这也是权宜之计,且我木獬关兵士伤亡过半,如此整编也并不是坏事。
但即便如此,各位也要记住,切勿对兄弟们透漏半点风声。”
众人一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齐声应“喏”离去。
樗里骅再次入关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他得到传令兵士来报,说是戎人已经到了关下,马大人和路大人要樗里骅速速带兵入关。
樗里骅带着整编好的三个百人队再一次进入了关内。
三个百人队分别由魏元琦、柳郃和梁青书带领,而李季、唐元则留在了樗里骅身边,随着樗里骅去了关城之上。
怕被熟人认出,安旭之则被樗里骅安排到了魏元琦的麾下。
临行之前樗里骅向他再三叮嘱务必小心谨慎,不要被人发现。
樗里骅等人登上了关城,来到马元和路苌身边,却只见路苌眉头紧锁,而那马元则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樗里骅心下有些惊奇,走上前去正想发问,但见路苌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疑惑一般,向着关外指了一指。
樗里骅顺着路苌所指的方向看去,立刻惊讶的看到关外黑压压的戎人队伍中竟然出现了秦兵黑色的战衣,这些身着黑衣的秦兵人数约在六七百人上下,大多数手持长戈和秦弓,见城头有人指向他们,人群中的很多人立刻低下了头。
降兵,竟然是降兵!
秦人最忌被俘虏,如果战败大多会寻机突围,突围不了则多数会选择战死殉国,但敌方军中出现了这么多秦兵明显超出了樗里骅的认知。
而更让樗里骅震惊的是,这些人不仅做了俘虏而且还加入到戎人战列成了降兵。
被俘虏和主动投降是截然不同的,樗里骅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几日的经历如同梦境般让他的大脑一片昏沉。
摇了摇头,樗里骅对马元、路苌说道:“两位大人,这些人可是南二关的兵士么?”
路苌面色难看至极,点头称“是”。
樗里骅盯着那些降兵注视了许久,而双方此时也都保持着大战前最后的宁静。
打破宁静的是樗里骅这几日早已听惯了的戎人号角声,
“呜呜”声过后,漫天的箭矢就如同飞蝗般落入了玉宵关。
随后,大批步兵乘着箭矢的压制提着数部云梯冲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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