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再也没有可怕的病变,再也没有异兽的袭击、再也没有瘟疫、瘴气,再也没有阻碍我们繁衍生息的大山。
今日,我们在秦国的中更府殿内饮酒欢歌,明日我们将要在左更府、右更府、秦公殿内饮酒欢歌,让长生天覆盖的地方,尽数飘扬金色的燃烧赤阳旗!”
说道这里,萧锦行再次停止言语,看着殿内那些若有所思,但眼神中充满激动、高兴、不解、矛盾、犹豫的戎人将领们。
随后,他轻声问道:“现在,你们还会怕方元恒吗?”
说罢,萧锦行缓缓坐了下来,依旧面沉如水。
一阵落针可闻般的寂静过后,殿内几乎同时发出无数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喊:“不怕、不怕、不怕”,“乌拉!乌拉!乌拉!”
这一宿,绥北城赵家文华殿内,彻夜狂欢。
......
在被戎人攻占了十多日后,无论是灵州诸县还是秦岚诸县的百姓们,均在刚开始的惶惶不可终日后,渐渐的习惯了起来。
当初攻破城池的那些异族士兵都在城池被攻破的次日就离开了,只留下不到千人左右的兵士一半在看押秦兵俘虏,一半在满城寻找那些世袭贵族。
此后的数日,城门、闹市不断地会出现戎人张贴的告示,告示上讲午时三刻会在城外斩首那些罪大恶极的世袭贵族。
百姓们惊喜的发现,这些戎人所斩首的贵族几乎都是在本县权利滔天,作恶多端之人,虽然有极个别的贵族也并不属于罪大恶极,但知道底细的百姓又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帮他们伸张冤屈。
绝大多数的百姓们只是看到杀得是贵族就只会拍手称快。
每次斩首,那些秦兵俘虏们也会参与观看。而且头两日,他们军中的贵族子弟更是被戎兵斩首甚多。
在不知不觉间,无论是百姓还是俘兵们都发现被异族统治的日子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痛苦,而且那些平日里总是横行乡里,欺行霸市的贵族及其附庸们却都在短短数日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城头那墨色的大旗早就换成了不怎么看的习惯的黄色旗帜,那旗帜上绣着一轮红日,红日上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某一日,县城外的一亭头前,两名红发戎人跟在一名秦人先生的身后。他们找来亭长,让亭长召集当地所有百姓,当众宣布将世袭贵族家的田产分给本亭的百姓乡亲。
这些百姓都不知道自己哪辈祖宗曾经拥有过地产,当他们手里拿到文告,目送那些两名戎兵走后,竟然仍旧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这样的事情,每日都无数次的发生在戎人占领的各县内所有有人居住的地方。
而在戎人攻取县城两周左右后,那些秦军俘虏们就被陆续放回了家。
又过去几日,所有县城都张贴出了告示,一张告示上写的是,将历代征收粮食的税率由十税一的祖制,变为了三十税一。
虽然没人在乎向谁纳税,但每个人都会在乎今后自己家的存粮是否将会变得更多了。
如此一来,以农为本的沦陷区里秦国百姓们都在内心中对这些戎人生起了丝丝好感。
而另一个告示上则是写着什么天命,大夏、逆周什么的,晦涩难懂。但榜文旁边的读书人会将榜文内容翻译并告诉围观的百姓们,这张榜文的内容是讲戎人要招兵了。
对于穷苦百姓而言,当兵不仅能够抵消徭役,还能获取钱粮。但总归是戎人招兵,秦人百姓多少还有些心理上的抵触,所以当场应征的人并不多。
但随后时日,各县周围的很多人都闻风陆续来到这些告示张贴的地方,偷偷围到近前仔细看着,看完后又悄悄离去。
与此同时,各县府衙又恢复了运作。
告状的苦主发现衙门口的守卫由戎人又换做了秦人。
街上的商户发现,巡街的兵士也由戎人变成了秦人。
城外的各亭中,原来的那些亭长依旧还是那些亭长。
除了不久前发生的战争,除了周围消失的贵族世家,除了县令、县尉、县丞等诸官员换为了原来在县衙内公干的那些庶民吏员,除了那些秦人兵士所穿的战衣由右衽变成了左衽外。其他的,仿佛都没有变,就连军士们穿着的战衣都和以往一样,依旧是黑色的。
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那些被抄家斩首的贵族们的财物,大多都被运走了,因为这些财物要赏赐给作战有功的关外部落。
那些贵族的土地,只有一小半分给了平民,因为一大半还要等待戎人部落的民众到来用以安置。
但这些又与分到土地和财物的百姓们何干,即使知道了,他们也依旧会对戎人们感恩戴德。
还有一部分在百姓中口碑较好的贵族们,戎人只是将他们的财产土地全部没收后,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传闻六百年前戎狄祸乱神州时,那些戎人无一不是吃人啃骨,赤地千里,但现时的情况却恰恰相反,这些戎人似乎和秦人贵族比起来,不仅无害,而且还担得起利民二字。
起码,他们给百姓们分田地,分财物,让庶民家的子弟高坐府衙,还减了所有人的粮税。
大夏国似乎确实比大秦国还要好些。
一旦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形成,沦陷区的老百姓们就在酒楼、茶馆、田间地头纷纷议论起来,渐渐地,那个在脑海中消失了才不到一月的大秦就变得模糊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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