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下令,全军向戎军进攻。
一万五千大军在身后群山的映衬下,向路苌的八千步卒缓缓行进而去。
对于路苌而言,他也是第一次带领如此多的兵士指挥野战,但他见秋莫尔及他的骑兵瞬间覆灭已是心惊不已。
无数次,他的内心中都生出了惧意、退意。但想想投降后的下场,想想那日全萧关百姓兵士们看到的墨色清水,立刻在瞬间恢复了冷静。
“传令,长戈兵在前,棒斧兵次之,弓箭手最后,全军前进。”
路苌向着传令兵士下达了命令。
随着令旗的上下翻飞,八千夏军也快速调整着阵型,向着远处缓缓而来的王敏大军迎去。
此刻的双方都没有骑兵助阵,除了来回奔走的斥候、令兵外,能够骑在马上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将领。
坐在马上,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两方兵马排着齐整阵列向着两军中心即将展开争夺的地方踏步行进。
在两军相距两百步时,双方同时命令弓箭手发箭,步兵冲锋。
虽然秦军那边的弓箭手远远多于戎军,但前排的步兵们都高举着盾牌,在弓箭手数轮攒射过后,也并没有对双方步兵造成多少死伤。
随后,两军弓箭手停止了发射,因为,双方的步兵已经相遇,混战在了一起。
远处的王敏皱着眉头,看向战场处叛军那些悍不畏死的兵士们。他有些疑惑,为何前几日毫无战力的叛军们,今日作战却这般勇猛起来。
他根本没有料想到,正是因为他和手下的将领杀俘行径才断了叛军的后路,也让他们认识到,只有赢得这场战争,才是活命的唯一出路。
原本这些叛军兵士大多只是当初碍于形势,迫不得已才投降的戎人,但这些日子里他们才逐渐明白,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在战场的周边,还驰骋着双方骑着战马来回奔跑传达军令的斥候,牛虻儿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斥候队伍的头目,他倒不必亲自传达路苌的军令,但他却并未选择留守中军,而是游走在两军混战的边缘,随时瞅准机会给与对方的传令斥候致命的打击。
他早已将长戈挂在了马鞍上,此刻在马上端起身子,手持着强弓,瞄准百步之外的秦兵斥候就是一箭。
那秦兵斥候的注意力只在混战的步卒中,并未注意到另外一侧的牛虻儿,就是这一瞬间的大意,让他送了性命,随着箭矢射穿玄甲而掉落马下,一命呜呼。
而步卒混战之中,那些本已经吓破了胆的戎兵们此刻也由恐惧和慌乱恢复了过来。他们看着前方那些列阵厮杀的秦人们不禁也起了敬佩之色。
这些原本见了自己只会低头哈腰,挨打挨骂逆来顺受的秦人在战场上竟然如此强悍,根本就不是当初俘虏他们时的那般怯懦。
虽然不明所以,但戎人们终还是被激起了战意,纷纷从前方秦人阵列缝隙中冲了上去。
原本因为人数较少而处于劣势的叛军步卒在戎人的加入下,形势瞬间改变,双方僵持在战场上一时分不出输赢来。
一方连番得胜,气势如虹,一方死中乞活,英勇抵抗,双方围绕着交战的核心处打的天昏地暗。
就在此时,正紧张的盯着战场上的王敏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喊杀声,他不禁眉头一皱,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银岩沟驰道方向望去。
出乎他的所料,声音的来源处正是驰道两侧高地上的戎军向着驰道上布防的五千秦军发动着攻击。
王敏内心一叹,看来今日已经无法取胜了,他依旧不明白,这些叛军们为何与前些时日所遇判若两军。
但想归想,王敏还是下令让交战的秦军缓缓后撤,退入银岩沟驰道内。
大秦军队之所以能够在五百多年与戎人和其他三国的交战中屡屡获胜,凭借的是严酷的军纪和严格的行军准则,而这些准则不仅仅是进攻,还包括后退。
传令兵向大军下达撤军命令后,与戎人交手的长戈兵士们并没有立刻掉头就走,而是更加拼命的与面前的戎人厮杀起来。而大军中的五千弓箭手也端起了手中的强弓,向着战场中间发出一轮又一轮的攒射。
那些叛军们自然知道这是秦军要后撤的战法,他们也不与那些急于脱手的秦兵继续厮杀,只是迅速举起盾牌蹲在地上躲避着天上的飞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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