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白凤想了想附耳于花醉,“我跟你商量个事情,就是,元旦吃饭那天,委屈你做做样子咬几口,夸我哥两句就行,拜托你了。”见花醉不做任何反应,白凤急了,抱着花醉脖子好一顿胡搅蛮缠。
犼和九公子被这边的动静下找了,露出惊恐的眼神,很快便低下头默默不语的剥着茶叶蛋。
犼,“花醉哥不会一气之下把白凤做花肥吧?”
九公子正在专心致志的剥着鸡蛋表面残留的碎壳,心不在焉的应声,“凤哥哥,又不是第一个这么对他的人……以前也有。”
“以前也有?”犼疑惑,他的记忆里,没人敢这么对花醉啊,“是我被关在昆仑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唔,应该是吧,听说花醉哥超级喜欢那个人,现在应该也超级喜欢凤……”鸡蛋剥干净了,九公子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心虚的往后面瞟了眼花醉和白凤,好在他们都没往这边看。
九公子对犼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对方马上领悟到,两人安安静静的在茶叶蛋的鲜美里把这个话题心照不宣的压下了。
白凤闹了一会发现有点不对劲,“花醉,你是故意的……”
花醉挑挑眉,“故意什么?”
“你就是故意由着我闹,看我跟唱大戏一样,你跟假神仙一样!”发现真相的白凤一气之下跑到两小只那里吃茶叶蛋。
花醉看着他的背影,意味不明的笑了。
“白凤,你脑子有坑吗?”犼用一种很不屑的眼神斜了他一眼。
被这么个玩意嘲笑自己脑子有问题,简直是不可思议,白凤仿佛被无形的雷劈中了一样,噎得半天没说出话。
手里剥好的茶叶蛋被九公子状似无意的顺走了。
到嘴的茶叶蛋飞了,这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拔高音调,“你这个……”
反驳刚起来个头,犼就拍拍身上的碎屑,起身走开,“九公子,你收拾,我吃好了,去树上睡一会。”
白凤看着犼离去时的得意背影,用五官的扭曲冲九公子表达了一下愤怒。
“凤哥哥,小犼是好意提醒你……”九公子语调是虚的,但是面上一如既往的坦然。
……你见过谁好意提醒,是那副嘴脸的?白凤新想。
“我说什么我就脑子有坑了?”白凤还没搞明白自己怎么就得了这么个诊断。
“你不是说花醉哥像假神仙吗?”九公子平静的出言提示。
忽然,一阵哑然,白凤终于奇迹般的领悟到了,转身就往树下跑,指着树干上悠闲得翘着脚小睡的犼就开始大声,“你才是跳梁小丑,你们全家都是!”
犼眼都不抬一下,懒洋洋的不在意的说:“我爸是白龙,全家也包括你,如果你硬要这么说,我不介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直面自己的本质,我可以配合你。”
白凤气急了,又爬不上去,只得捡了两颗水里的鹅暖石势必要把他打下来。
还没扔出去呢,花醉和九公子都闪现在他身边,花醉一把揪住白凤的手腕把石头抢下来,没好气的说:“败家。”
白凤觉得自己今天怎么穷受委屈了,正想撒撒气,还要被花醉说,不就是几颗石头嘛,他气得脸通红。
花醉把石头交给九公子让他放回水里,又放软的语气跟白凤好好说话,“这些不是石头。”
“那是什么?”还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带冲的。
“卵。”花醉牵着白凤的手往沙发区域走,就好像家长牵了个闹脾气的小娃娃,嘴巴撅上头,深深皱着眉头,又好气又好笑,也又不能撒手,还得时不时回头看两眼,免得小娃娃在人潮涌动的街头。
“卵?”白凤愤怒的脸上又多了狐疑,“什么卵?”
“各种爬虫动物的卵,活的。”花醉说。
白凤瞬时间头皮发麻,后背冷嗖嗖的,一想到小溪里密密麻麻的鹅卵石会孵出密密麻麻的蜘蛛,蛇,蜥蜴,还有甲壳虫……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最后很为难的问了个有点多此一举的问题,“全能孵出来?”
花醉平静的回答道,“当然,我都说了是活的……只不过每个卵的孵化条件不一样,有的可能几千年都不愿意出来,对了,白蜘蛛的新卵也在里面,只不过有点小,你不太能找到。”
“它这一次又是怎么死的?”白凤再一次被带偏了重点。
“伤心死的……他挺喜欢依娥的。”花醉说。
看来这次白蜘蛛是恨铁不成钢,最后把自己也给“恨”死了。
瞧见白凤脸色好些了,花醉又一点点抚平他蹙起的眉眼。
想起白蜘蛛的性格,白凤还有点好笑,倒也真不记得生气了,他印象中爬虫类动物卵孵化都是需要很严苛的温度的,就连性别也是靠温度来决定的,转念一想,花醉这里的都不是一般的爬虫类,不能按照普通的自然规律来思考。
倒是有点后怕自己刚刚差一点结束了几个小生命,给花醉喂了几颗巧克力表示自己认错态度是很良好的。
“我会吃的。”花醉嚼了两下嘴里的榛子巧克力,突然低低的说,“白龙做的食物,我会吃两口的。”
白凤这下是真高兴起来,“太好了!”
冬天,大家好像都特别贪睡,除了花醉这个不同寻常的家伙,白凤他们三个都昏昏沉沉睡着了,犼在树干上,九公子可以独占一个三人长沙发好好舒服的舒展开来躺。
白凤枕着花醉的腿,花醉照样在看书。
约摸眯了三刻钟白凤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了,白凤转了个身圈住花醉的腰,迷迷瞪瞪的说:“客人啊,你别动了,让他们自助吧。”
花醉笑了笑还是把白凤叫醒了,“九公子的哥哥来了。”
“九公子的哥哥……”白凤意识到了来者何人猛得睁开眼睛,忙朝门口看去。
獬豸和负屃刚刚进门,九公子已经乖乖的站了起来准备给哥哥们行礼。
两人到了跟前,自然是先跟花醉问好,獬豸是见过的,白凤就把主要注意力放在负屃身上。
龙家的孩子没有不俊俏的,负屃自然也是个美人,只不过他跟獬豸和九公子的气质完全不同。
这位龙二哥哥,有着好看的丹凤眼,睫毛又长密,微微垂眼就是一副浑然天成的优雅眸子,尖削的下颚,薄薄的浅粉的唇,不像龙子倒是挺像狐狸精的。
好看归好看,可能是来到这里联想到自己被犼羞辱过,实在牙痒痒,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信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别乱撩,乱撩掐死你。
之前龙二哥哥已经听说过白凤了,也不知道獬豸到底是怎么解释的,但是对待白凤的姿态跟对待花醉没什么区别,这让白凤就比较得意了。
九公子端手行礼,“二哥哥,獬豸表哥。”獬豸还好,他就是有点吧不敢看龙二哥哥。
想起来,也说得过去,自己亲弟弟把自己仇人给放了,这气得生好一会,再说这负屃完全不打算掩饰眼神,他从看到九公子起目光阴沉透着生气和不耐烦。
估计獬豸把九公子送到花醉这里也没少遭埋怨,忙打圆场,“花醉哥,承蒙关照,我们家小九看来养得挺好的,气色比昆仑都好了。”
……你们昆仑要是知道辣子拌太岁,肉糜炒雪莲,也能养得挺好。
“犼呢?”负屃并不搭理獬豸那些客套话,直接问九公子。
语气太冷,把九公子吓得一哆嗦,白凤本来指望花醉干预一下,这要过新年了,和气生财嘛!
谁知道,花醉非但没有干预的打算,还颇有兴致得看着哥哥“欺负”弟弟。
几个人站了好久都没坐下来,白凤悄悄碰了碰獬豸,“要不……先坐?”
獬豸忙点头强行拉着负屃坐下,白凤把九公子拉到他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
九公子是真怕这个二哥哥啊,就连坐着都把身体往反方向偏。
“犼呢?”负屃又问。
“龙二哥哥。”花醉总算开口了了,“在我这里,不许打架。”说完,一挑下巴泄露了犼的踪迹。
犼原来早醒了,这会还趴在树干不敢下来,负屃发现了他,白凤肉眼可见犼冒着冷汗,他当年真的是偷袭才得手的,正面对抗,还是这么个怒火中烧的主,估计这把真就不是对手了。
“不许打架,我说过了。”花醉喝着茶,又慢条斯理的提醒一句。
负屃拳头都握紧了,额头上青筋爆出来,獬豸压着他的肩膀,表面上看上去是很轻松随意的,实则獬豸手背上血管都凸起了,獬豸的力量白凤还是知道的。
白凤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拿出来万能法宝巧克力,他状若无事的给负屃递了一把。
负屃被这把巧克力暂时吸引了注意力,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过去吃了一颗,“上次獬豸带回去的那个好吃。”
上次……白凤回忆里了一下,上次确实送过獬豸一大盒巧克力,这龙家孩子怎么一个个这么……可怜啊!
花醉看到白凤用心疼流浪猫的眼神看着负屃一颗接一颗的吃巧克力,嗤笑一声,低语解释,“龙二哥哥,近十年才长回来脑子,不吃不就毫无知觉浑浑噩噩了过了几百年了,刚恢复龙老爹也不会让他离开昆仑,当然什么都没吃过。”
白凤,“……”又来个吃货,能不能看这吃的份上跟犼握手言和。
犼是白龙的“儿子”,要是负屃把犼揍了,白龙应该要心疼的,白龙心情不好做的饭也不好吃,到时候大家都没有好吃的,总结下来,要是白龙的手艺把负屃征服了,那他很有可能就不计较了,有可能哦……
聊天中得知,獬豸这次带负屃过来,真不是为了找犼麻烦,或许当事人惦记这个事情,但是他不是这么打算的。
纯粹找个机会带负屃出来重新见识一下新的大好河山,等元旦过了,还要带负屃全球游呢。反正就是把他缺失这些年好吃的好玩的都补上。
根据已有的认知,龙家兄弟里面,獬豸算最靠谱的了。
犼自始至终都没敢坐过来,躲到大树叶后面。
“对了,花醉,为什么你叫负屃是龙二哥哥。”白凤想起花醉的称呼,按理说他们都比花醉小才是,獬豸也是直呼其名的,怎么到这里了叫“哥哥”二字了,难不成,花醉也在卖萌。
“你不觉得这四个字念出来好听吗?”花醉理所当然的讲,“说话,有的时候也需要一点美感,你觉得呢?”
白凤望着负屃,他倒是很认同的样子,于是白凤在心里默默的念龙长哥哥,龙三哥哥,龙四哥哥……“确实,龙二哥哥念出来比较好听。”
汉字说话语调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妙的,就差一个字,韵味意境全然不同。
“龙二哥哥。”白凤歪着头试着叫了叫。
负屃“嗯”了一声,他自己也是真的喜欢这个称呼的。
俩个人又坐了一会,獬豸说他们先回酒店了,白凤先前还担心他们住哪呢……
能开得出那张支票的人,难不成要跟自己逃难弟弟一样挤沙发吗?答案是否定的。
“白凤。”临走时,獬豸又叫住白凤,“上一次伙食费花完了吗?要不要我再交点。”
白凤连连摆手,一再表示一时半会花不完,獬豸才在罢休,把刚掏出来准备撕的支票本又收了回去,而后白凤又塞了两大块牛奶巧克力让他们带回酒店吃。
负屃道谢收下了,只不过,还是不善得往犼藏身的地方不甘心的瞪了一眼。
那片大叶子抖了一下,就好像树叶后面藏着的人感受到了这个眼神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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