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奕作壁上观,根本懒得再同她说一句话,只是抬手轻轻一拍,顷刻,殿外便走进来两名谨小慎微的女子。
众人带着好奇纷纷转首看去,其中一个是谢文萱的贴身婢女,曾摔下悬崖大难不死的惜萝,也就是那个杏花,而另一个则是尹朝安的师妹严曲儿。
此刻,她们都躬身垂首,慢慢走到殿中央叩拜行礼。
皇帝看了一眼跪着的几人,又瞧了瞧谢其良,不等他作出反应就说道:“谢军侯,晋王说的这事,你打算作何解释?”
该来的终究会来,谢其良心如死灰,绝望地阖了眼。缓时,将头磕重重磕在地上,谢文萱整个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苦心隐藏多年的辛秘,终究还是被揭开了。
碧空如洗的天际,缥缈着缕缕柔丽的轻薄的白云,一辆风驰电掣的马车行驶到谢府,马车还未停稳,一个中年妇人被一个丫鬟使劲拽了下来,推搡着走,“陶稳婆,你快点,我家夫人要生了。”
陶稳婆险些摔了一跤,但想到这次替谢夫人接生能挣一百两银子,就是摔断了腿也值得。
于是,她赶紧连连应声,“哎,哎,姑娘放心好了,我陶稳婆接生近二十载,名声在外,保准让你家夫人平平安安诞下孩儿。”
还未进府邸就听见,女子因阵痛发出的凄惨哀嚎声,两人快步穿过假山庭院,来到谢府二房夫人所住的院落。
丫鬟、老妈子端着已被血染红的铜水盆,进进出出,忙前忙后。
谢其华想着自家夫人疼了两天两夜还未生下孩儿,急得满头大汗,在院里来回踱步,见到陶稳婆急忙迎了上去,吩咐丫鬟,“快快快,赶紧让稳婆进去,给夫人接生......”
屋里早已乱作一团,随处可见斑驳的血迹,谢夫人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
陶稳婆急忙上前撩开被褥查看,过了一会儿才对谢夫人道:“夫人胎位不正,我先帮您把胎位扶正,只有这样才能将婴孩诞下。”
谢夫人疼得大喘气,吃力地挤出几个字,“只要能将孩儿平安诞下,你尽管去做。”
得了准话的陶媒婆眼疾手快,朝着谢夫人的肚子一通捣鼓,胎位便顺了过来,没过多久就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听到婴儿的哭声,谢其华悬在心里的大石骤然落地,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老妈子赶紧将孩子抱过去,“恭喜老爷,恭喜夫人,喜得千金!”
“女儿,你可知你母亲,为了将你带到这人世上遭了多少罪?可见她是多么疼你,将来可得好好孝顺她,为父今日便为你取名文萱,寓意萱草解忘忧,愿你一生快乐无忧愁。”
谢其华望着那个皱皱巴巴的小人儿,露出慈父的微笑,吩咐将孩子抱去奶娘房中喂奶。而后又让这些伺候夫人的下人去账房领赏,自己守在夫人跟前,于是,众人欢天喜地出去了。
屋里只剩谢其华、谢夫人、陶稳婆三人,谢其华默默地握着夫人的手,听陶稳婆讲解一些关于产后的禁忌。
突然,谢夫人又开始喊肚子痛,陶稳婆暗想莫不是肚里还有一个,于是不由分说地查看一番,果然,没过多久又生下一名女婴。
本朝若是一个家庭生了双生子,除非龙凤胎,否则是非常不吉利的,皆认为这双生子会给整个家族带来无妄之灾,通常的做法都是悄悄处理掉弱小的那一个。
夫妇二人看着这个柔弱的小生命,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可想到她会为家族带来灾难,就是再不舍也得舍。于是,便多给了陶稳婆一百两银票让她带出去处理。
陶稳婆是迎生的,这种缺德事绝不会干,只是想到邻村的郑氏多年无所出,曾拜托她若是有弃婴,他们家愿意收养。
她在心里想,不管怎么说得先将女婴的命保住,如若她不将其带走,谢府肯定会找别人处理,到时候这个孩子肯定没命,于是她爽快地答应了。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谢文萱的双亲先后离世,平时里除了待在阁楼,就是去花园侍弄花草。那日她一如往常在一块空地上移栽忘忧萱草,一名清秀儒雅,浑身书卷气的公子徐徐行来,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唤作忘忧草,相看万事休。若教花有语,欲解使人愁。”
在缕缕宛若锦绣般清香的满园,谢文萱眼眸轻抬,灿如桃李的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风华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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