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掉唇上的假胡须,掬起一捧水浇在微微发热的脸上,这冰凉舒爽的触感顿时洗去了她满脸的疲惫与倦态,将她整个人衬得明澈从容。
验尸房的无头尸还静静地躺在冰块上,再加上侍卫刚送来的头颅,顿时让腐败的气味愈发严重,沈舒窈绕到内室取出手套戴上。
这是她之前刻意留在此处的,避免仓促验尸而措手不及,至于验尸的一应工具她并未放置于此,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长久于此,如若某决定一天离开,她也不想来回折腾地来寻工具箱。
沈舒窈将包裹内的头颅捧到无头尸旁边,将颈部腐烂的皮肉拨开,露出森白的骨质,她清澈的目光仔细核对着创口痕迹的走向。
这时她的胃突然疼了起来,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利落地摘掉手套去福伯准备好的铜盆里净了手,又绕到验尸房外竹林下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直到那股疼劲完全过去她才起身出去。
其实当务之急是要找聃狎的使臣来辨认死者是否就是丕威将军,这是核对无头尸必要的步骤,可是刑部的魏侍郎此刻不见人影,以沈舒窈一个区区仵作怎么够资格去请聃狎使臣认尸。
所以她就只能回去找萧玄奕,可她记得他当时就站在花园外,隐约觉得他应该是瞧了头颅一眼,她在心里琢磨着案情,缓慢地出了刑部。
沈舒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揽月阁,她想麻烦侍女帮忙准备沐浴的水,毕竟她今日确实太累了,平日里虽然王府的人对她甚好,可是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凡事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就在沈舒窈打算唤人前来时,王府的侍女小厮就已经紧锣密鼓的提着一桶桶热水进来,这样温馨的时刻不禁让沈舒窈有些动容,她感激地看着他们并且逐一道谢。
泡在温度适宜的浴桶里,沈舒窈思绪万千,那批死士的幕后主使者至今了无音讯,如果迟迟找不到真凶,她是不是一直都要待在这个地方,她不奢望未来还会有那样惬意的日子,可也不愿永远身处他人庇护之下。
思及此处,沈舒窈的心恍若石沉大海,她缓缓闭上双眸,将头一并侵入水中,那张窒息而又压抑的感觉再次重现,她突然觉得其实这样挺好,本就孑然一身或许这样就可以解脱了,生若浮萍,何以为惧。
就在她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一个清灵的少女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对她说:“小姐,水凉了,泡久了小心着凉......”
这一刻,沈舒窈突然清醒,猛地一下浮出水面,吸入鼻息的水致使她剧烈咳嗽起来,直到缓了一会儿才起身穿好衣裳,任由湿漉漉的头发倒在床榻,闭上眼一动不动。
手指碰到软枕下一处冰凉的触感,这把匕首伴随沈舒窈多年,此刻抚摸着它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而又亲切,她抄起匕首夺门而出。
王府距离沈舒窈的别院也就几条街而已,她随便在一个烧饼摊买了两个烧饼充饥。
推开房门,她压抑着心头波涛汹涌的起伏,一步步走到曾经鲜血染了一地的庭院,她呆滞地站在那,看着早已凋败的海棠花树,依旧郁郁葱葱的樱桃树枝上几只麻雀扑棱棱地嬉戏。
她缓缓走上游廊,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两侧长势正好的藤蔓蔷薇,芳香馥郁的茉莉,已经含苞待放的昙花,她静静地看着这些给庭院增添勃勃生机的绿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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