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田甜立即软瘫在地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那么倒霉!
后来,一连几天,田甜都闷闷不乐,不言不语。
一个礼拜后的星期天上午,田甜看见堂哥来找自己,原来他是特意来告诉田甜“江帆十二点将在电话旁等电话”,并把家里的区号及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于是,十一点四十左右,田甜就来到电话亭。
她交了三十元押金,领了一张号牌,便乖乖的来到所对应的自己手上的“08”号牌的电话亭后面静静的排队等候。
虽然不是太多人,可是,当轮到田甜时,已经到了十二点零三分了,想到让对方久等,田甜不禁有些歉意。
一跨进电话房,她便顺手关上门。
在这自己独享的私密空间里,田甜一个键一个键的按下了刚刚写在自己左手上的那一串电话号码。
一阵“嘟……嘟……嘟”响过之后,电话那端传来了江帆熟悉的“喂”。
“喂,是江帆吗?我田甜。”
“我是江帆,你下班了吗?”
“不,我们厂今日没有加班。你呢,吃饭了吗?”
“还没呢。”
“帆子,我建议你不要轻易出来打工。做普工没意思!我都做腻了。
“每天都像机械一般做着相同的事情,没有任何长进,除了你手头的工作之外,你将学不到任何东西。就拿我来说吧,每天和千分尺、防水管、表把打交道,就算再做三十年又如何?
“留在你脑海中的只有每个产品相对应的公差数值及更加熟练的操作,可是,对于我们人生来说,除了可以获取那可怜的工资外,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当你有大学本科以上的文凭后的待遇却天渊之别,就有一定的高度,会得到所有人的羡慕和仰视。
“知道吗?虽然我们厂待遇不错,可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去上学呢。
“然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到自己曾经的遭遇,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那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我,所以,每每想到这,我就会特别彷徨和害怕。
“因此,现在,我又不敢去复读了,想跳槽,去当文员。可那天我去人才市场招聘会,才猛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鬼‘人才’,连应聘一个最底层的文员,自己都不合格。
“人家要的条件是,一要懂电脑,二要董粤语。稍稍好点儿的工作,人家都要过硬的文凭或技术。
“当然,帆子,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想那么聪明的你,不可能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开玩笑的,除非,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那么,你,能告诉我吗?”
“我……我……没有什么,就是想出去赚钱,用来证明自己长大了。”
“鬼信!你始终不肯和我说实话,帆子,看来,你一点儿的都不信任我。”
听到电话那端的田甜有些生气的样子,江帆才鼓足勇气的道:“好,我告诉你算了。”
静静地沉默后,飘进田甜耳朵的话语是,“你知道吗?田甜,我爸爸前段时间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下来,脑部重伤后,变成植物人了。”
“啊!怎么会这样?”田甜震惊极了。
她知道,江帆的爸爸为了供孩子们上学,早早地就去G市某工地上做工了,他可是他们家唯一的顶梁柱啊!他爸倒了,那么,整个家不就塌了吗?
想到这儿,田甜也不由得特别着急和揪心起来。
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沉默片刻后,她关心的问道:“那你爸,现在在医院吗?”
“没呢,在家。在医院每天都要五六百元呢,家里哪有这么多钱?现在能借的都被我妈借遍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打算退学,打工赚钱给我爸治病。”
听到电话那端江帆那坚定并哽咽着的语气,田甜特别欣慰和感动。也许,江帆是孝顺且有担当的男子汉,可是,如果选择辍学打工,那无异于得不偿失。
在越发偏僻落后的农村,在越发贫困的家庭里,众所周知,跳出农门的唯一的途径,就是步入大学校园,成为人人敬仰的天之骄子,然后,找一份安稳的好工作,再结婚生子。
而不是过着漂泊四处居无定所前途未卜,甚至被人蔑视毫无尊严的打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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