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位大叔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然后,用手指了指隔壁的那个床道。
“谢谢!”
阿聪一边说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向田甜的病床。
看看静默得如石头一般的田甜,阿聪简直无法想象这就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可床头挂着的“沈田甜,女,汉族,十九岁”的名牌,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阿聪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不,不!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这样?”
“田甜,田甜!沈田甜!”
可是,任凭阿聪怎么贴近田甜的耳朵呼唤,她就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犹如一尊雕塑一般。
阿聪坐在床旁的椅子上,身子向前倾着,看着眼前的田甜,他刹那间百感交集。他咬了咬嘴唇,想尽力克制自己想哭的情绪。
好一会儿,他才几乎哽咽着用家乡话道:
“田甜,我是阿聪。我来看你了。听说你在这都住了好多天了,干嘛都没有人告诉我呢?你知道吗?田甜,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可怜了!快点儿好起来吧!
“对了,田甜,你今年回去吗?如果要回去,那么,现在就要开始向厂里请假了。我已经申请了。知道吗?今天就是农历十二月十七了。我们打算十二月二十二日回家过年。
“老乡们今年又将像往年一样包班车回去,前几天,你哥还叫我问问你是否回家,要帮你报一个名呢,可是,我一连几日都没有遇见你。后来,一打听,才听说你在外面租房了。
“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今日你会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田甜,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好好的就煤气中毒了?还昏迷不醒?知道吗?我真为你担心。
“田甜,现在,你爸妈知道吗?你堂哥堂弟知道吗?假如不知道,那么,我要告诉他们吗?”
这时,到外面晾晒好衣服的阿姨回来了,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在与田甜说着听不懂的方言,她很是奇怪。
于是,阿姨禁不住打断了正在娓娓而谈的阿聪:“小伙子,你是谁?”
“我是田甜的老乡,你是……?”
阿聪诚恳的回答后,又满脸疑惑的问道。
“我是田甜的男朋友请的保姆。”
“男朋友?她的男朋友?”
阿聪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田甜吃惊地反问道。
“是的,我就是田甜的男朋友,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阿聪和阿姨不禁好奇的一起扭转头。
原来欧阳鲲鹏早已静悄悄的站在他们俩身后,而他们却浑然不觉,所以,固然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阿聪的大脑立即高速的运转并搜索着,哦,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常捧着鲜花出现在厂门口的那位吗?
虽然自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也猜到有可能是他,可是,当他出现在面前时,还是难免有一些吃惊,确切的说也有一丝愤怒。
只见,那个男的,穿一件长长的翻领双排扣深灰色风衣,因为,没有扣扣,可见,里面裸露着的黑白相间斜方块的羊毛衫,下身是黑色紧身直筒牛仔裤。脖子上系着一条雪白的毛线围巾。
见对方竟然上上下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阿聪浑身不自在,于是,试探着问道:“莫非你是欧阳鲲鹏?”
那男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脑袋回答:“对,老子就是欧阳鲲鹏。怎么啦?田甜的老乡?”
突然,他用手指指着阿聪道:“你说你是田甜的老乡?那么,这个东西是你那天塞给我的?”说着,欧阳鲲鹏从口袋里搜出了张皱巴巴的纸来,然后,在阿聪面前晃了晃。
“是的,是我写的。”
阿聪坦诚道。
“好一个尽职尽责的老乡啊!佩服佩服!”
欧阳鲲鹏酸溜溜的讥讽道,并自顾自的拍起掌来。
阿聪想:这人疯了,简直不可理喻!现在最迫在眉睫的是怎样让田甜早点儿苏醒过来,他倒好乐此不疲地对自己冷嘲热讽。真想过去给他狠狠的一拳!
可是,这是医院,田甜还在昏迷中,阿聪那拽得嘎吱响的拳头又慢慢地松开了。
“你别这样好不好?你看田甜都还躺在病床上呢!”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和田甜是什么关系?”
“老乡。”
“老乡?真那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可我不信!”
欧阳鲲鹏说完白了阿聪一眼。甚至,还得寸进尺地上前一步用力地揪住了阿聪的衣领。
阿聪胸中的怒火腾的往上蹿,可仍然痛苦的压制着且低声命令道:“放手!请你放手!”
可欧阳鲲鹏依然充耳不闻,紧紧揪住不放。
于是,阿聪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想怎么样?岂有此理,你没完没了了,难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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