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直道:“说的也是,只要太子将来继承大统,这功名利禄,自然都少不了,尤其是江老弟这样的人才,我看一个尚书之位,是跑不掉的。”
江轻寒听罢,又端起酒杯来。
“先生太过抬爱,晚生实在是愧不敢当,将来,还得靠您多多照拂才是。”
陆元直也端起酒杯,一双吊眉眼盯着江轻寒,意味深长地道:“先行者未必登高,说不得,将来得是我麻烦江老弟呢。不过江老弟的心态是对的,只要好生做事,安心辅佐殿下,来日那状元郎,也都得看你的脸色。”
江轻寒连连点头。
“是,您说的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就是应该的,哪怕不为别人,只为自己,晚生也当鞠躬尽瘁。”
眼看气氛已经炒得差不多了,陆元直突然将话题一转,道:“哦,对了,不知江老弟,对朝中几位亲王,都有什么看法?”
江轻寒脸色微变,稍稍迟疑了一下,瞥了眼一旁的少女,语气有些为难。
“这,晚生一介布衣,不敢评论皇亲贵胄,还请先生见谅。”
陆元直却将脸一板,沉声道:“天子尚可容人面刺,亲王就不准人说上两句了吗?况且你我都在太子手下做事,便是传出去了,又如何?退一万步说......”
正说着呢,他突然侧过身,一伸手,捏住了身旁少女的面颊,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同时皮笑肉不笑地道:“出了这屋子,你们也不会乱说,对吧?”
事发突然,加之她在一旁听了这么久,也知道这两人身份不凡,最起码,要想碾死她,恐怕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再加上陆元直这恶枭之名不是白叫的,气质长相,都十分可怕,故而少女第一时间吓得都要哭出来了,但因为脸颊被捏住,只能发出些含含糊糊的音节,甚至无法求饶。
江轻寒见状,面色不改,只是突然提高了音调。
“既然先生想要考较晚生,那晚生就大胆说说。”
陆元直这才松开手,而少女则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开去,在她那张秀气的小脸上,如今多了两道清晰可见的红色痕迹,然而,她却只是怯生生地看了眼对面神色黯然的姐姐,又低下了头去。
至于陆元直,他早就不看对方了,在他眼中,这些风尘女子,与那路边的野狗也差不了多少,生生死死,他都不在意,更别说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了。
而在这边,江轻寒也继续说道:“那晚生,就按这长幼顺序,说几句酒后狂言,若有不对之处,就当是晚生醉酒失语。”
江轻寒顿了顿,似在组织语言,而后方才道:“世人都说,齐王殿下最像年轻时的陛下,但依晚生之愚见,却是不然,只不过是,稍有几分英豪气罢了,远比不得陛下当年统领三军,逐鹿中原的大气魄,真要说像的话,我看晋王殿下倒更像一些,尤其是韬光养晦之态,恰如陛下当年还在秦王府时一般。”
陆元直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依江老弟的意思,晋王倒比齐王更危险?”
江轻寒回道:“晚生不敢妄言,但终归,该防范一二。”
陆元直不置可否。
“继续。”
江轻寒又道:“至于陈王,懦弱无能,实不足为虑也。”
陆元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观察着他的神态。
“陈王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便连升两珠,难道在江老弟的眼中,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先生教训的是。”,江轻寒先点点头,而后却又坚持道,“不过晚生以为,陈王弱在性格,好比那西蜀的阿斗,纵使暂时有几分成就,却终究成不了大事,故不足为虑。”
陆元直又追问道:“那应该放任?”
江轻寒道:“放任未必,但费心去打压,实没必要。”
陆元直稍稍前倾,那模样,就好似一只大鸟正俯视着自己的猎物。
“可陈王已与殿下结下死仇,这,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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