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捷带着婷婷从锥心地狱乘飞梭总算逃了出来,想到现在如果让婷婷回去那说不定又要被抓回去,于是先把婷婷安顿在自己的宅邸里,王捷跟没事人一样每天正常地去阴律司里做事,每次回到家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婷婷就似乎有预感似的已经笑盈盈地把大门开开,袅袅婷婷的斜依着门廊那里和呱呱乱叫的球球一起迎接他了,这让王捷重新有了家的感觉,即便这是在另一个世界。
婷婷的案子还没有完,需要先托托关系看能不能疏通一下,王捷先找到王不通,一是先表达自己的谢意,如果没有王不通知会了一声儿小白,那弄不好自己就在欲界中被那些食魂鬼给灭了!二是跟王不通商量怎么善后小白的案子的事。
在王不通的密林深处的两层阁楼上,王捷坐在王不通的对面,两人一支接一支的吸烟,在冥界里这两位抽烟也变得无所畏惧了。
王不通翘着二郎腿在藤椅上前后慢慢摇晃着,过了半晌吐出一口烟圈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弟,想咱们爷俩儿在冥界中也没啥人脉,我认识的最牛比的人物儿就是被门提督窦大人了,这还是你的同学,要说那白姑娘,我还没你跟她关系近!呵呵呵!”。
“哎!”王捷也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在以前,还能有点儿关系,我那帮同学到了这个岁数的也大多混到了各行各业中级小领导的位子,大忙不可能,小问题还是能找到人给摆平的!”。
“那不是废话嘛!咳咳!”王不通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我那时好赖也是个教授,我那些学生有出息的多了,有几个还都混到了厅局级干部了,逢年过节的,光茅台酒中华烟收的礼就够装一个小仓库的了!嘿嘿!”。
“得了!咱爷俩儿就别对吹了行不?还是得想想辙,要是婷婷还给抓回去,我也就没啥盼头儿了,干脆就也陪着进特么十八层地狱算球的了!”王捷发狠赌咒地说道。
“呦呦!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这样的男人已经是稀有,哦不!几乎是濒临灭绝的动物了!”王不通歪着头看着王捷揶揄地说道。
“老哥,就别拿兄弟开玩笑了!帮忙想想办法,不然晚饭我就不走了!”王捷掐灭手中的烟蒂对王不通连连作揖。
“我这不是想呢嘛!”王不通欠身又递给王捷一支烟接着说道:“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听你讲,这次婷婷肯定是上了别人做下的套儿了,害她的估计就是那个姓刘的小子,而且据说这家伙即便在阴曹地府也还是有些身家的,算得上有钱的鬼了,我们这样真正的穷鬼估计整不了他,你说呢?”。
“那您的意思是?”王捷轻声问道。
“吓唬他啊!找个当官的吓吓他,让这孙子配合一下做个伪证,不就行了?呵呵!”王不通得意地又前后晃悠起矮胖的身子来。
“嗯!有一定道理!”王捷点点头:“那咱们能找谁帮找个忙呢?”。
“这还用说?找你同学吧!”王不通嘿嘿一笑伸手去端茶,王捷连忙拎起桌上的茶壶给王不通的杯子里续上。
其实在婷婷被抓去锥心地狱的那天,刘昊一整天心情都很低落,偷空儿自己一个人来到婷婷住的房子外边,看着那座人去楼空的房子,心里感到一阵阵的说不出的酸楚,这种难过可不是为了婷婷将要受到的非人的折磨,而是顾影自怜为自己的形单影只而悲哀。
过了一段时间,这种孤单寂寞冷的感觉消散了些,但隐隐又觉得有些不踏实,特别是在深更半夜上床睡觉的时候,往往是在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也说不清是怕什么,但那中恐惧感是如此真实,就如把人猛地浸没到冰水中一样,当这种恐惧感来袭的时候,刘昊就只能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这天刘昊因赶上了一些公事,忙完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家佣没怎么打扰他,刘昊就直接上了三楼自己的卧室,觉得好困倦,于是就把鞋子踢掉和衣而卧躺在了床上。
刚刚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又出现了,刘昊觉得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但身体却是动弹不得,只想着赶紧醒过来!
这时候突然听到床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听是能听到但眼睛还是睁不开,刘昊感到更害怕了,想当初在美国留学杀掉同学的时候都没有觉得一丝害怕,现在都已经变成鬼了反而倒害怕起来。
“这小子就是姓刘的那孙子吧?”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就是他,没错儿!”另一个有些奸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刺耳。
“这孙子够缺德的啊!按说上辈子杀了人的,这是多大的罪孽,竟能逃过十八层地狱的惩罚还能居然混个阴差当当?!也真是神奇!”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说话的速度比较快一些。
“没听过那句话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更有钱还能让磨推鬼呢!嘿嘿嘿!”还是先前的那个低沉沙哑的嗓音的人说道。
“咱们就别在这儿逗闷子了!窦爷那边还有事儿呢!赶紧干活儿吧!”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乌鸦一样难听,但似乎是这几个人的头儿。
刘昊中越猛地“醒”了过来,噌的坐起身来,眼前竟有好几个穿着古代县衙捕快样式的衣服的人,只是一个个青面獠牙没有人的样子,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一张狰狞的脸还吐着长长的血红的舌头,那舌头上淌出的脓血一样的口水还不断地滴落到自己的床上,刘昊差点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你们,你们是谁?!”刘昊双目圆睁惊恐地叫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小子尽干缺德事不怕报应吗?”那个吐着长长舌头的说道,看来这位就是来的这些人的头儿了。
“我,我干什么缺德事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不过也是个衙门里的小差使吗?”刘昊嘴还很硬还想着能蒙混过关。
“老大,别跟他废话了!这小子不拾掇一顿是不会明白的!”旁边上来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炭黑的一张大脸,只是怎么看怎么像是个猪头怪。
那个老大还没发话,他身边这几位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抖搂出一个黑色的大口袋,另外两人拽着一根麻绳儿,还没等刘昊叫唤就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被那个拿口袋兜头一罩给塞了进去还把袋口给扎严实了,刘昊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在口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突然觉得脚脖子一紧便已经被来人给抬了起来,嘴里刚不由自主地喊叫了两声便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下打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刘昊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直直地绑在一张椅子上了,周围灯火昏暗,但看上去隐约像是提审犯人的公堂,地面上还有未干的血渍,靠墙立着一排瘆人的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刑具,从灯光摇曳的影子中走出一个人来。
刘昊壮着胆子抬眼看那个人,那人身形胖大,看样子没有300斤也差不多,身上穿的倒是斯文,是一套中山装,只是上衣下摆的几颗扣子被大肚子给生生地崩开了露出鼓鼓肚腩,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露出真容而是戴了一个有些滑稽的黑色笑脸面具,只是在刘昊看来这面具上的笑容更增加了几分惊悚色彩。
“你小子就是刘昊吧?”胖子说话声音洪亮,在空荡的屋子里震的耳膜发麻:“你说你也不看看祸害的是谁?嗯?!这不是耗子给猫拜年作死嘛!”。
“我祸害谁啦?您可得说清楚了!”刘昊还是一副肉烂嘴不烂的态度,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还以为死蛤蟆硬架就能把事给扛过去似的。
“呦呵!还遇上了一条汉子了?!”那胖子拍了拍肉嘟嘟的大手放声狂笑起来,刘昊要不是被捆成粽子一样真恨不得腾出手来把自己耳朵给塞住!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多大能耐!嘿嘿!”胖子说着背着手转身坐回到不知什么时候搬进来的离刘昊大概有二十步远的一张太师椅上,然后又扭头对外边招呼了一声,但听到外边噼里啪啦地脚步乱响,不多会儿就上来十几号人,个个都是青面獠牙虎背熊腰的模样,尤其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看不出是长的就这样还是都戴着面具。
不过其中还有一个长的还算正常的,一个矮胖老头儿,戴着个瓜皮帽、八字胡还戴着一副大墨镜,身上是长袍大褂的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算命先生的模样!
“怎么着爷?是由轻到重啊还是直接给弄死算了?”算命先生附身凑到胖子的旁边说道。
“哎呀!你看着办吧!家伙事儿都在这儿伺候着呢!就让这小子能整明白就行了!哈哈!”胖子晃着大脑袋笑着说道,又接过算命先生递上来的已点着的一支烟,然后叼在嘴里自顾自的吞云吐雾,饶有兴致地像看戏一样盯着刘昊,刘昊紧张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调教自己。
算命先生脖子一歪努努嘴儿说道:“弟兄们!上家伙事儿伺候着!”话音未落那边就有两个彪形大汉推过来一个大磨盘,磨盘看着就像是农村里磨面的石头造的样子但比普通的磨盘足足大了几倍,那两个大汉也不知哪里的惊人的力量,竟然能蹭着地面平移地把如一座小山一样的磨盘推了过来,磨盘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吱吱啦啦的噪音能让人当场心脏病发!
难道要大磨活人?!刘昊心中惊道,表面上还强努着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时就见又上来两个差役抬着一个不断挣扎哀嚎的人,被抬着的那位身上一丝不挂,披头散发的样子分不清男女,皮肤很白只是都是褶子,看样子也是上了年岁的,那人不断地哀求让他能少受点儿罪,抬着的差役却一个劲儿的咒骂着,听那意思好像这人生前竟是个淫棍,祸害了不少女子,看来到了冥界是不会让他好过的了。
转眼工夫,那人就被两个大汉抬到那个巨大磨盘旁,这时从房顶上徐徐垂下一根粗粗的麻绳,两个差役熟练地把这个人摁倒在地然后用麻绳把这人双脚捆住,那人便被这麻绳倒吊起来向上升起,那人还是拼命地扭动身体就像是树上落下来的吊死鬼儿虫子一样,那个坐在刘昊对面的太师椅上的胖子又发出一阵狂笑,好像一场精彩的演出正在进行。
刘昊正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倒吊着塞进磨盘顶端的一个大到足可以放下一个人的洞口里,磨盘四周早已站了三个赤膊的差役分别扶住一根转轴,就听那算命先生尖着嗓子喊了声“走你!”,那磨盘便嘎啦嘎啦地转动开来,一声撕破喉咙的惨叫过后,磨盘的沟槽里便汩汩地流出混合着一块块人体组织的血水来,那血水正好流到下面一个像是洗澡盆般大小的大木桶里,一会儿工夫木桶中的血水就几乎溢出来了。
刘昊哪里见过这样的惨状,嗷儿的一声差点背过气去!过来一个差役甩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刘昊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好久没用这个道具了,怕不好使先试试哈!”算命先生嬉皮笑脸地看着刘昊说道:“应该没问题,可以正常使用!你放心吧!”。
“你们这帮人到底想干什么?!”刘昊此时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鼻涕眼泪满脸横流,一张原本帅气的脸也严重扭曲变形了。
“怎么着?可以正常沟通了吧?”算命先生歪着头把墨镜往下一拉露出两只金鱼似的鼓泡儿眼看着刘昊说道:“要能正常沟通了,就老老实实回答几个小问题,如果还抱着侥幸心理想满混过关,喏!看那个大木桶没有?刚刚都给倒空了给你留出地方来了!”,刘昊偷眼一看,还真没骗他,那个大木桶里刚才还满满的血水已经被倒掉了。
“行行!你们赶紧问吧!我知道不知道的都说行了吧?!”刘昊强忍悲痛嗓音嘶哑地回道。
“这多痛快!”算命先生点点头,又冲旁边一努嘴儿,一个差役便搬过来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纸笔,那个差役便铺开一张纸手中执笔站在那里,看来是要录口供的意思,而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胖子刚开始还跟看戏一样嘿嘿傻笑着,现在反而耷拉着大脑袋打起了呼噜儿直接睡了!
“我问一条儿你答一条儿啊!明白了吗?”算命先生用手指点着刘昊的鼻子说道,刘昊直挺挺地坐在那里只剩下不住地点头。
半个月后的一天,王捷刚收工回来,老远就看到婷婷带着球球从大门跑了出来,像小鸟儿一样扑到自己身前,手里扬着一张纸条笑着说道:“我又可以开工啦!”。
王捷先笑着说了声恭喜,然后接过那张纸条来仔细观看,见是一纸公文,大意是之前婷婷被查办的事因为证据不足而撤销追责了,翌日需回到六案功曹府衙报道上工,因错判给婷婷造成的精神上的损失会折合多少冥币和福报给予补偿云云。
“好事啊!”王捷把婷婷原地抱起转了三圈放下来说道:“就是不知道这补偿中说的福报是啥意思?呵呵!”。
“我也不知道哦!不过,管它呢!只要能让我重新开工比什么都好!”婷婷本来很开心的样子但转眼就神色黯然地撅起嘴来不说话了。
“怎么啦?不是挺值得庆贺的事嘛!咋看着又不开心了?呵呵!”王捷搂住婷婷的肩膀看着婷婷说道,旁边地上蹲着的球球默然地看着这两个人类在自己面前秀着恩爱一句话都不想“说”。
“没有啦!想起一旦开始上班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一块儿了,就觉得又不想回去了!”婷婷把头轻轻靠在王捷的胸口上,两只手环抱着王捷的腰轻声说道,全然不顾球球的感受。
“哎!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呢!只是不想扫你兴,呵呵呵!”王捷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摩挲着婷婷的背,婷婷感觉王捷似乎有种撸猫的意思。
“哎!”婷婷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中一阵委屈险些又要化成泪水夺眶而出。
“没事!”王捷宽慰着婷婷:“大不了我跟窦强借他的飞梭,那随时都可以去你那儿了!呵呵!”。
“得了吧!”婷婷用小拳头锤了一下王捷说道:“别蒙小孩了好不?人家那也是公车,能随便借给你?再说,就算是能借你,你天天那么忙也不可能想过来就能过来啊!”
“好啦!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在这里不过也是过客,不会耽搁太久的!”王捷笑着拍了拍婷婷的脸颊然后跟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拎出一个纸袋来,婷婷还没问是什么,球球就突然兴奋的不行了似的不断地狂跳着去够那个纸袋,可惜身子太重而总是功亏一篑!
“这是你最爱吃的好东西!呵呵!”王捷拎着那个纸袋在婷婷眼前晃了晃,扑鼻而来是那种熟悉的诱人的香味。
“炸鸡啊!你真好!太爱吃了!”婷婷开心地拍着巴掌然后伸手去抢王捷手中的纸袋,王捷一边笑一边躲闪着不给婷婷,球球瞅准两人闹的正欢的时机一个大跳差点儿得手!王捷有点担心别婷婷还没吃而先让球球先下了嘴,于是赶紧把纸袋递给了婷婷。
“嗯,不错!这就是人见人爱的冥界最有名的炸鸡,相当于冥界的肯德基,这就是“鬼见愁”炸鸡!”王捷伸出手隆重地介绍着,好像这店是他家开的似的,婷婷哪顾得上听他啰嗦,早就打开纸袋大快朵颐起来,还没忘丢给球球两只鸡爪,球球一声谢谢都不说,叼着鸡爪就窜回院子里了,王捷也搂着婷婷的腰笑着回到宅中。
婷婷回到了六案功曹府衙,每天上班下班睡觉休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自打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见到过刘昊,而且隐隐觉得周围同事看自己的眼神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彼此说话沟通的时候好像也比以前客气了很多,婷婷也懒得多想而尽量让自己放空私心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到每天的差事上,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没多久还因有别的机构来借阅材料的高级别官吏的感谢函而升了职,现在相当于一个主管的职位,但做的事情暂时没有调整,当然待遇还是得到了可观的提高,听到这件事,王捷第一时间发来了“贺电”并强烈要求婷婷请吃大餐,婷婷的回信也很直爽:请你吃个屁!
这边的王捷自婷婷离开后却多少有些失落,原来婷婷不在的时候还有个球球作伴儿,婷婷这次是连球球一起带回去了,王捷倍感孤独寂寞冷,就想着哪天事先也不打招呼就坐上飞梭给婷婷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天的活儿比较多,大部分都是文案方面的费心思的事,王捷一天下来都有些晕晕乎乎被掏空了的感觉,如按阅读量来说,以王捷这个似乎已得到深度开发的大脑实际处理的信息量已完败一个档案室了,要是普通人那就是给他三年的时间也估计是看不完的。
王捷伸着懒腰走出阴律司的大殿来到外边街上,婷婷也不在身边所以现在也不用收工后就急着往回赶了,于是就放慢脚步打算慢慢溜达回去。
正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沿途的街景,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王捷停住脚步回头一看,竟是王不通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着追了上来,王捷便笑着站在原地等他,王不通来到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先别回去了,有大事跟你商量!”。
王捷一听大事两个字就觉得脑瓜皮子发紧于是赶紧问道:“啥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大街上还能商量大事啊?走!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说完也不管王捷同意不同意就拉着王捷的胳膊就走,王捷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一时也猜不到王不通这么突然风风火火地出现会是什么大事。
这条阴律司附近的大街除了他们常去的望月楼外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酒馆,都是为了给这些在冥界当差的人准备的,这些衙门里的人习惯收工后约上几个三五知己到酒馆里喝酒聊天。
王不通拽着王捷三步并作两步地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个门脸儿不大的酒馆门前,酒馆再小但牌子还是要有一块的,大门上挂着一块有些歪斜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听风楼。王不通掀开门帘带着王捷径直走了进去,酒保赶忙出来招呼,看上去跟王不通很熟似的。
就见王不通凑到酒保耳朵边上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又使了个眼色,那酒保就点点头跑到本来就不多的几桌客人那里,客客气气地哈腰鞠躬,就说他们店今天老板家里有急事要早点儿打烊,让那几桌客人尽量早些离开,酒钱给打个六折。那些客人见酒保来催本来很不高兴但一听还能打折就心里平衡了,待王不通和王捷找了个桌子坐下没多时,那几桌客人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酒保冲着王不通笑着点点头,王不通竖起一个大拇指,那酒保知趣地转身进了后厨,整个酒馆就被王不通二人给包场了,王不通还不放心又站起身来走到大门那里从里面给反锁上了。
“老哥,你别吓我啊?!兄弟我本来就胆小!”王捷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还在呼呼喘气的王不通说道。
“哎!不是吓你,是真有一件大事要咱爷俩儿一起抗啊!”王不通拎起酒坛来先给王捷的杯子里斟上酒又给自己的杯子里满上,看王捷还是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尽量放松了脸上的表情呵呵一笑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事我们办好了有功,办不成也没有多大过,咱们尽心尽力做成就是了!”。
“行啦!您就说吧!反正我也知道好事儿轮不到我!”王捷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知什么酒,度数奇高,辣得王捷嗓子眼儿如同着了火一般,整张脸顿时通红如同关公,王不通见状哈哈大笑赶紧给王捷夹了一筷子酒菜让他压压。
“现在我跟你说的这事,不能走露半点儿风声,要是有人从你这儿得了口风,那咱爷俩儿估计都得沦为畜生道了!明白不?!”王不通拍了拍王捷的胳膊正色说道,王捷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点了点头。
“知道我为啥会调到阴律司吗?”王不通抿了一口酒然后哈着气放下酒杯看着王捷等他回答。
“不是为了协助我搞事情吗?嘿嘿!”王捷看王不通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扯!”王不通爆了句粗口然后又觉得和自己之前教授的身份不大般配而不好意思的尬笑了两声:“凭老弟你的个人能力,还用我这一个半大老头子帮忙吗?还别说我尽帮倒忙给你拖后腿了!呵呵!”。
“哎!这话说的!”王捷举起酒杯和王不通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自己先干为敬,放下酒杯王捷觉得自己的应该是已经红到脖子根儿了:“没老哥你,我还真是觉得有些抓瞎,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办案,再说了,就算您啥都不管,单凭路上能陪着兄弟聊天解闷儿看风景就已经够了!”。
“行吧!老弟也别抬我了!”王不通摸出烟来给自己和王捷都点上然后接着说道:“我也别卖关子了,实话跟兄弟说,我来阴律司为的就是吴晴这个娘们儿!”说着还用手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王捷一哆嗦。
“怎么?吴晴招谁惹谁了?”王捷听得一头雾水,瞪着大眼看着王不通,但觉得自己额头上已慢慢地渗出汗水来了。
“这是上面安排下来的,吴晴这个人很有问题,但因这个娘们儿在阴律司浸淫多年,到处都是她的心腹爪牙,要是期待下面检举揭发,那难度太大了,所以才先把我给从窦大人那里给调过来,明着是帮你一起处理些案子,但实际我的角色就是个卧底无间道,这么说你明白了吧?”王不通一口气说完然后狠吸了两口烟翘着二郎腿看着王捷似乎在等他表态。
王捷点点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回道:“那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难道是要搞趴下这个吴晴?”。
“咳!”王不通的胖手一挥说道:“上面的意思还是要先调查清楚,毕竟现在证据还不足,随随便便就把一个阴律司的台柱子给扳倒了,那不成了纯属玩儿人了嘛!”。
“老哥您的意思是要我去查查吴晴的老底?”王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才来多长时间,说实在的,这阴曹地府都是干什么的我还没弄清楚呢!让我去跟一个冥界中的“白骨精”对着干,就我这点儿道行那简直就是作死!哎!”。
“此言差矣啊!老弟!”王不通又拍了拍王捷的胳膊:“咋能让你单打独斗呢?估计还是要咱们爷俩儿一起干这票买卖!嘿嘿!”说到这儿王不通一脸神秘地俯下身子把头伸到王捷跟前,眼珠子上翻盯着王捷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们的靠山是谁吗?我不用细说,就告诉你,只要他跺跺脚,阴律司就得天翻地覆!你还怕个啥?!”。
“难道,难道是大老板?崔……”王捷嗫嚅地说道,但此时还真是觉得心底又充满了力量。
“我可啥都没说!”王不通嘴巴一撇双手一摊说道。
“行!有你的!咳!”王捷服气地点点头又抬眼问道:“那接下来怎么着?我明天还用不用继续给吴晴干活儿去啊?”。
“不用了!”王不通回答得很干脆,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公文来递给王捷:“你看看这是啥!”。
王捷接过那张公文来,上面落款清晰地盖着一个本部的一个大红章,旁边竟然还有吴晴的手签,上面写的却是紧急安排王捷和王不通去阳间调查一个小案子,说是河北某地一处古庙里闹鬼的事儿,王捷还想再看看,但王不通已然把那纸公文收了回去揣到了怀里。
“老弟,你也不用看那个瞎编的狗屁案子,你只要知道打明天起就暂时不用天天来阴律司报道了就行了,还有,你放心!薪水照付哈!而且上面特批执行特殊任务,另给付双倍于薪俸的奖金!你觉得OK不?呵呵呵!”王不通的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又用胖手敲了敲桌子,似乎把自己的手当成了说评书的惊堂木来给人提神一样。
“OK啊!”王捷听到有钱赚就开心,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你说接下来我们具体怎么个行动计划吧?”。
“哎哎!”王不通指点着王捷打断他的话说道:“我这回还是配角,计划得你拿!不能看我来传个令就高看我了哈!”。
看王捷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王不通又接茬儿说道:“先别急,明日先跟我见个人!然后我们再做计较!”。
“明儿哪见面啊?”王捷追问道。
“明日辰时还是这家酒馆,不见不散!”王不通说完就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点儿笑呵呵地看着王捷,王捷也不多说,端起酒杯也不敬王不通了就自己一口干了杯中酒。
第二天王捷早早就来到了听风楼,来时一路上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到了听风楼一看,王不通竟然早就恭候多时了,见王捷过来就迎上前去,两人也不寒暄客套,肩并肩地走进了酒馆。
其实酒馆还没有到营业的时间,里面空无一人,王不通反手锁上了大门,然后带着王捷径直上了二楼,王捷这才发现在一层拐角的地方有个暗门,暗门打开的时候才能看到里面隐藏的楼梯。
二楼整整一层空荡荡的,只有靠在最里面墙的一张不大的粗木的桌子,宽阔的房间里四白落地,地板看起来像是木头的,但踩上去却听不到一点声音,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酒馆的营业的场所,倒像是一个简陋的办公室。
“呦!你们来的也很早啊!”一个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嗓音从靠墙桌子后面传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在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不通没有直呼那人的名号,只是拉了王捷的袖子一下,然后两人一起深深鞠了一躬,那人笑着点点头然后挥了挥手让他们两个过来坐下,那桌子外边零星地放着几把椅子,两人便走过去待那人先落座后才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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