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走路、出海、跳船、枪战、逃跑……一路状况不断、紧张刺激,这时候心里稍一放松,疲累的感觉怎么也顶不住。阿泰和波仔瘫在椅子上就不想动了,李根对这样的强度没什么不适应,见阿泰和波仔两人直打瞌睡,就说:“你们先睡一觉,我来盯着,一会儿咱们再换班”。于是阿泰和波仔也就在椅子上放心地闭眼了。
李根坐在椅子上环视四周,这间屋子除了一张大桌子,几把椅子,都是些药品柜台,好像是那个医生接诊的地方。对面墙边放着个电视柜,里面是台在李根看来颇为老式的旋钮式电视机;电视柜上方的墙壁上,则挂着一个这个时代颇为时髦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着日期时间:1984年12月22日,06︰13。
现在已经早上六点过了,外面天应该已经发亮,但在这间阴暗的诊所,只有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些光芒。
旁边手术室里,中年医生的声音透过门帘有条不紊地传来:“血压、止血钳、剪刀、盘子……”墙上电子钟的时间,随着手术的进行而缓缓跳动。
李根坐在椅子上,面沉心静。
就这样坐了一个多小时,诊所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李根一下转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向门口,右手摸向后腰。阿泰和波仔也一下惊醒,两人的右手也都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抓向身后腰间、手枪枪柄。
门铃一直在响,李根三人都看着门口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中年医生掀开门帘,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边跑边脱双手沾血的手术手套,还对着李根他们说话:“镇定、镇定。”
李根三人看着中年医生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然后回头说了一句:“是祥哥。”
阿泰朝李根和波仔两人点点头,和波仔都放松下来。李根的右手从腰间放了下来,但身体一直保持戒备不动。
中年医生把铁门打开,一个四十几岁,身体发福的胖子走了进来,边进屋,手上还边用手帕擦汗,嘴里同时对医生抱怨着:“丢!老陈,怎么这么久啊?摁门铃摁得我出汗啊!”
中年医生老陈回应了一声:“做手术啊!”把门一关,急急忙忙地又往手术室跑。
中年胖子这才转头,看向屋里的三人。他眼睛一下抓着了阿泰,身子一仰,嘴里夸张地出声:“哇——泰哥——,你个老母!香江从来没有早上七点就开始塞车的,今天全托你的福啊!”
他走过来双手一把抓住阿泰的胳膊,使劲摇了摇,笑着说:“靠!才来就搞事?我放下电话就从牛头角上车,走了一个小时才到这里!妈、的!你知不知道平常我到老陈这里才要多久?十五分钟啊!丢、你、老、母!创纪录啊!泰哥你创了香江塞车纪录啊!”
中年胖子说话啰嗦,语气很特别,又是埋怨又是高兴、又是骂人又是赞赏,很有些神经质。这种人可不好打交道,李根看了阿泰一眼。
阿泰这时脸上已经扯出了笑容,和中年胖子握手、说话:“肥祥啊,这是……”
他才刚说了几个字,胖子根本不按理出牌,突然丢开阿泰的胳膊,一下就奔向了墙对面的电视柜,“你们看一下这个!”他严肃地打开了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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