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珑将毯子往身上拉了拉,出于担心而露出的表情在旁人看来倒只会觉得她是因为月事不适。
邝毓送她出去的时候还和她打趣,说这下可好,接下来的几日都要借瑾僩的血一用了。
他对那人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姜玲珑问他时,他只是淡淡地说,“他做了我日夜都想做的事。若我的亲眷那般惨死,尸身分离,破败不堪……我不见得比他能忍。”
她抬头望天出神,耳畔悠悠传来声响,将她思绪拉回。
“夫人身子好些没?为夫给你拿了姜茶过来。”
邝毓屈膝蹲在她的椅边,她一回头,就对上那双盛着清泉的眼。
眼前的他,有血有肉还有心。
从无一刻忘记自己的誓言,却也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
“谢天谢地。”她忽地眼眶红了,垂目缓了缓神,再去望他,“你我素昧平生,可很奇怪,我愿信你。”
她一字一句,真真切切,“你我非亲非故,也很奇怪,我愿帮你。”她扯上他端着茶杯茶壶的手上衣袖,“邝毓,我认真的。我愿意拿命帮你。”
他鼻头一酸。
邝毓自诩能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能够控制自己的真心换得梁王的宽容甚至于嘉赏,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面对这个小小的容易掉眼泪的姑娘,却总是在内心为她丢盔卸甲。
“我现在特别想亲你。”他怔怔地催促,“快用力扇我一下。”
“啪!”
清脆响亮。
“你真的一点都不客气?”邝毓捂着脸揶揄,“还真这么用力啊。打我会打红我,亲你,你又不会掉块肉。”
“我和你说,你别想有的没的,我们现在是革命战友,战友知道吗?要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不可随意轻薄。”姜玲珑白了他一眼,想把他赶走。
“对对,你说什么都对。”他把姜茶倒好,递给她,“快趁热喝了。”
趁着姜玲珑喝茶的功夫,他毫不收敛地望她,情义尽显,“谢谢你,玲珑。”
遣云山庄今日在外人看来,夫妇感情似乎又更近一筹。
而王宫里,盛怒的梁王闷声捏碎了他的琼浆玉液杯。
“殷公公,你负责派人去查,苏瑾僩诈死是他一人所为,还是有人从中相助。再派一队人日夜盯着遣云山庄,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来报。”
“嗻。”殷公公领命施礼,手中拂尘一掷,躬身退出殿去。
“蔡公公,”梁雁染又向他身侧另一人令道,“你去通知书言派在遣云山庄里的细作,就说公主回了夫家,现在开始她替我办事。”
蔡长安一惊,不想梁王连芙蕖公主几年前栽在邝府里的耳目都一清二楚,立刻跪地谢罪,大声领命。
“蔡公公。”梁王漫不经心将手中玉杯的碎片轻轻拍去地上,“公主此去千彰,不会再回。你若诚心追随本王,那么,将来别人有的,你也会有。反之,别人受的,你要受百倍。”他悠悠抬眼,盯着蔡长安,“懂么?”
蔡长安见状立刻伏地跪拜,“小的惶恐!天下众生都是大王的,小的即使是芙蕖殿来的,心里惦记的,也只有王上的安危而已。”
“嗯。”梁雁染淡然应道,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在案边坐正,提笔,如一个君王模样,阅起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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