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枫看着姜玲珑这几日里里外外打点,既要决定安排见弥的婚事,又要为着庄主生辰寿礼监工操持。他本想当面向她请罪,却找不到合适机会。转眼到了七月十四,他眼见姜玲珑瞧着收工,笑得开心,找他去请庄主过来。本想已是明月高照,夫人累了一天,明日还得把持婚典,“夫人,您已经忙了多日,明日还要操劳,您要不要……”
“我不累,我就在这院门前等他,”她把唐慕枫推着往外走,“你和邝毓说,尽管忙公务,等忙完了,务必要来。过了明日,就错过良时了。”
唐慕枫拒不得她,只能听话往外走,“可属下走了,夫人谁来护着?”他反应过来,返身立住,找了个会驾车匠人,让他跑一趟遣云山庄传话。自己便留下来,帮着姜玲珑将最后一点工事验收完成。
她给人结了工钱,送走良工之后,就搬了把椅子到院里,说是晒月亮。
“唐首领,你也拿把椅子来坐。站了一天,定累了。”姜玲珑捶着自己的肩,见唐慕枫还站得像棵老松般挺拔,“明天你事重可要养好了精神。”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替他搬椅子。
唐慕枫见状自然迎上去,抢在姜玲珑前头,“夫人,属下自己来。”
“好啊。”她见他真的去拿椅子了,才坐回椅内,伸了个不大不小的懒腰,“唐首领,你不欠我什么。”
唐慕枫刚放下椅子,听她这么一句,转过身来。他还没说,人家倒是先有言在先了。
“这些事,我自小受着,本该同往常一样,见了人脸就知道对方的心思。”她将胳膊支在扶手上,偏头看他,院里的皎月落在她素玉簪上,若天界神女,衬得人更是脱俗,“是邝毓对我照顾有加,也是庄里的大家,让我一时卸了防备。你,见弥,还有橙月她们,都让我安心。我在遣云山庄里,开心惯了,才会一时失察。姜家那些事,你事先并不知情,不可能会想到那些后事。如今我已大好,你这心里的石头,也该落地了。”她丝毫不给唐慕枫道歉的机会,直接堵了他的话,“更别想着向我抱歉。做错事的是姜家父子,不是你。若我这件破事让咱们遣云山庄的大首领心意难平,反倒让我自己,该由我向首领赔不是了。”
“诶,那岂敢当,本就是属下失职。”唐慕枫蹭地起身,要去行礼拜她,却见姜玲珑眸色一沉,没来由地就被镇在原地,又乖乖坐回椅上。
他想起第一次近距离地瞧这位夫人,也是在一个她威仪万千,不怒自威的场合。彼时她凭坐在窗欄的半副身姿就镇退了锦衣卫,才意识到,她的温雅躬亲之下,还藏着沉着果敢的底气。
“莫说我不能受你道歉,我还应该向你道谢才对。”她见唐慕枫困惑,便笑着解释,“唐首领若不是心存礼义,眼下恐怕早就成了掌兵权的将军,这般蛰居在山庄,随邝毓左右,玲珑感念钦佩。”
“夫人说笑,”唐慕枫向天作揖,“邝丞相对我有知遇之恩,少主待我亲如手足,功名利禄如何能比得上为兄弟恩人两肋插刀,以身报效。”
他刚说完,就听门外动静,忙起身往大门去。姜玲珑跟在身后。他们一前一后,出了前厅,就看见门外立着个人,身披月光粼粼,昂着头注视着门口牌匾,久久矗立。
门口的梁柱,围墙被人粉刷一新,匾额的字体是姜玲珑借了唐慕枫从前印象,找人做了还原的。夜色正浓,远处荡着打更人的声音,这白墙黑梁,仿如将门口那人拉回少时记忆。
他记得小时候他就问父亲,为什么别人家褐梁红字,气派热闹,而自己家却打扮得像个灵堂,冷清单调,这一黑一白是禁色,伙伴们都说是家里死了人才用的。而老人家听过不过是莞尔一笑,不当回事。只说,世上难事莫过于黑白分明,此般正好。
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好看清整个大门。
城南街上,这白墙黑梁,只有他这一家。复又去看那匾额,“邝府”二字苍劲有力,分明是拓了他的笔迹。禁不住,嘴角舒笑,“哪像灵堂,不过是利落刚正的严宅而已。”瞧了好一会儿,他才举步欲入,发现了站在厅前的姑娘。
她有点局促,似乎是怕货不对版,又有点期待,觉得自己的心思该是用对了地方,直勾勾瞧着自己,眼藏星光。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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