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夫人要和离正文卷第六十八章郡主府的主子回来在房里睡了一天一夜,餐饭不食,滴水不进。其后又让人府门大开,再将正厅布置成灵堂,拖了三四日,既不发丧,也不出殡,再厚的棺材木都生出了味道来。
旁人求了多次,她才妥协,让运去城郊乱葬岗下葬。
就是她当日逃出生天的那个坟场。
庄人知道夫人自有打算。哪怕庄主的一纸休书裱在墙上,这来来往往的家丁见着她喊得还是给夫人请安。
可旁的人不知呀。尤其城南市井,先是瞧见这丞相府改回了邝府,又见着邝府的牌匾还没挂满一日,就被撤下换成了玲珑郡主府,霖国哪来的玲珑郡主,不明真相的市民们自然好奇,也就对这府邸走过路过,多留了心眼。时日一多,人传人的话才拼凑出大概,说这位是谷悍的郡主,两国因矿脉交好,连王上都要对其敬上几分。又说这郡主就是邝庄主的夫人,霖羡的第一美人姜玲珑,早前被邝庄主休了,王上遇刺之时才没有将其连坐。消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但人整日见到这位郡主衣着华丽地在院中走动,又看见里面设着灵堂却拒不发丧,难免被下了口舌,说谷悍的人果然不如霖国人有情有义,一日夫妻百日恩,死者为大,何必拿尸首做文章,又说要不是一纸休书来得及时,这郡主恐怕也得被王上抄了家,斩首示众。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还有人猜疑怎么姜家的女儿就成了谷悍的郡主。一说是姜家投靠谷悍,本就是叛国细作,又说是这小女手段非常,怕是蛰伏已久。总之没什么好话。
虽然多少为邝庄主一颗痴心错付感到惋惜,但毕竟是谋逆之人,他出殡路上没人送行不算,还挨了街民的砸,馊水烂叶的直往棺上泼,还说王上仁慈,还了尸首宽恩安葬。
姜玲珑没有随着出殡,依旧和往常一样闲坐在院里,摇着团扇,喝茶赏花,看起来颇有闲情逸致。
橙月近日随侍在旁,主子这些反应本就不寻常,不好好守着,怕她又做什么傻事。好在她看起来不过是玩心比往常更重,虽没什么礼数,但总好过因着庄主而哭坏了身子吧。
“你说我走是不走?”姜玲珑抿了口茶,没头没脑地朝橙月问道。
“主子要走?走哪儿去?”她也摸不着头脑。
“回谷悍,起兵,杀梁王。”她言简意赅,倒是将橙月吓得退了一步。
“主子,这话不能乱说。”她赶忙去捂姜玲珑的嘴,生怕她再说些有的没的,被人听了去,又怕她觉得自己不够义气,边捂她嘴,边悄声耳语,“此事得从长计议。”
姜玲珑嘴被一双温软的小手捂上,一对眼睛却笑弯了,伸手点点橙月,意思她现在不老实,变坏了。孺子可教也。
两人正闹着,大开的府门外却来了一人,提着一人高的花圈,将篮子往地上一放,话也不说就匆匆走了。这主仆二人觉得奇怪,如今世道,庄主出殡还有人敢送挽联来?便即刻起身过去查看。橙月跑去外边张望,人早就跑没影了。她悻悻往回走,还没踏进府门呢,就见主子扯下挽联往后院跑。
姜玲珑冲去苏瑾瑟门前,刚要敲门,想到她有孕在身,又收了手,平了口气,才轻轻扣门,柔声探道,“苏姑娘?”
其实她已是见弥夫人,但姜玲珑认识见弥这么久,从没听人说过他姓什么,问橙月也是一脸茫然,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称谓,府里人喊她苏姑娘,她就也跟着也这么喊了。
苏瑾瑟开了门,面有倦容,却还是眸清眼亮。
“夫人怎么了?”她见姜玲珑提着挽联,略有诧异,怎么这时候还有人来吊唁的。
“你帮我看看,这个人,你知道吗?”她怕犯冲,也没让苏瑾瑟去碰挽联,只是拿在手里举着给她瞧。
苏瑾瑟反倒一笑,接过挽联,“夫人平常不避讳这些子事儿,怎么到我这儿就这么小心翼翼了?”笑了一嘴,她才细细去看,立刻明白了姜玲珑激动的原因。
挽联内容不过寻常悼念,落款却是明目张胆的几个大字,生怕人看不见一般,还特意描粗,写着:齐霄阁三三。
“这三三是人名?”
“是呢。”苏瑾瑟边回边叠起挽联,交还给姜玲珑,“三三此人是阁主贴身随从。每次主子送东西去,都是三三亲自接的。我没见过本人,但应该有些走商贩的暗影见过。”
“这齐霄阁在哪儿?”姜玲珑又问,既然能送东西出去,一定是知道地址的。
“夫人不知道么?”苏瑾瑟不敢相信,“你都去过那么多次了。”
姜玲珑一头雾水。
“福如楼。”苏瑾瑟也不卖关子,“顶层挂着块牌,上边写的就是齐霄阁。”
姜玲珑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她确实出入福如楼多次,顶楼门牌也在她身边擦身而过数次,每每被掌柜的喊下楼,她既没留意,也没做它想。
“我去一次福如楼。”她匆匆告辞,转身却被人一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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