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臣子你高兴,怎么,当你姐夫就不乐意?”
“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为臣子,办的是事儿。当姐夫,办的是……此仇不共戴天。”
“哈哈哈哈哈,”姜玲珑去捏他的脸,“谁教你的这些话。一张伶牙俐齿,却学这些玩意儿。”说到底,见到心上人最开心的还是她自己,恼完了,这些心心念念的高兴劲儿就潮水般回来了,也不害臊,偏去同一个六岁的孩子一般见识,“邝毓是顶顶好的人。你姐姐我,非君不嫁。”
“那不行,我谷悍好男儿遍地,岂能便宜了外人。”
“谷悍不是广纳贤士?”
“是呀,是广纳贤士,不是广纳姐夫。”小孩子满脸悻悻,这个救过自己多次,还老带着自己偷偷出宫的革命战友,此刻完全成了他嘴里的外人。
司洛第一次瞧见司峥老大不满的模样,忍不住和姜玲珑相视,两人捧腹大笑。
“得了得了。邝毓我自会找他算账。”姜玲珑摸了摸司峥的脑袋,才想起向他纠正,“我肚子里的呀,不是小妹妹,是小外甥女。”
“不是小侄女吗?!”司洛急了。
“你都带了人过来。”她瞥了眼,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哪还能是侄女。”
司洛也是吃瘪,只能探头去向司峥勉强自我安慰,“我俩不过是甥变侄。反倒是苦了孩子父亲,却是这么多人里,最后一个知道自己要当爹了的。”说完也是瞥了瞥姜玲珑,有些幸灾乐祸,“还不知道是谁找谁算账呢。”
无事宫里一派祥和轻松。此时此刻,内奸尽除,姜玲珑不曾料到,她同这腹中孩儿,将会在翠峦殿里遭受劫难。
她与司峥同殿而居,这个小舅舅怕半夜睡觉不老实踢坏了自己的外甥女,特意将大床让给姜玲珑,自己则睡在贵妃榻上。他身子骨小,倒也不觉得榻上局促。是以邝毓摸黑进来的时候,他已是睡得香甜,打起了小鼾。
姜玲珑知道他会来,一直在床上阖眼养神,一有风吹草动,便睁开了眼。
“你以前可是醒着都察觉不到我的步子。”他坐去她床边,与她保持距离地望着她,眉眼如常,仿佛此处是遣云山庄,一切都毫无改变。
“人是会成长的。”她轻轻坐起身子,细细地看了看他,才说,“你这是何苦。还要受人为难。”
“王爷不缺香车宝马,稀世珍奇。他缺的是一个能在谷悍独挡一面,让你遮风避雨的女婿。”
“我可以不当这郡主,等治好峥儿,就同你回去。”
他摇了摇头。
“你才刚认回家人,莫要牺牲了亲缘。而我……”他咽了后话,朝她笑道,“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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