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谨慎在试药这件事上也有了不小收获。如今已能精确控制麻醉的药效维持在三个时辰之内。偶尔会见人药效过后醒来有恶心呕吐的反应,但一个时辰之后便自行恢复,不算大碍。这都归功于禾悠然的精心调配,麻醉剂以眼下条件来说纯度已经属于到顶了。
她这一忙,也没顾上同司洛打招呼,她三哥走的时候还是自己跑去义庄和她道的别。司洛留下了从虎门队调过来的铁骑以防万一,临走前看了陆涛的布防,确认无误才快马加鞭地赶回都城。
如果不是宫里有事,姜玲珑知道他是宁可在洛河多呆一段时间的。
一切顺利平和的表象之下,实则暗潮涌动,民间传言已经越来越离谱,要在对方猜测到他们真实意图之前将司峥治好。眼下留给她和禾悠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眨眼已是十月末,眼看天气开始寒凉。
姜玲珑和禾悠然刚从义庄下来往回走。他们有暗卫跟着,出行便不带旁人以免横生枝节,司贤在这段时间守在翠峦殿,美其名曰要与王上议事。
禾悠然给司峥调配了新药,用以延缓发作,好让他没那么辛苦。姜玲珑在时还能借口说是安胎药,送入翠峦殿究竟给谁喝了没有定论。她如今频繁出宫,王上旧疾发作,郡主弃用宫中医官,改用坊间大夫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这个坊间大夫还是传闻里郡主宠爱的面首。
他们两人一路上山,刚到无事宫门口,却见陆涛眉头紧锁立在中央拦着她的车辇。
“都尉何事?”姜玲珑下了车,才见他手中拿着诏令。
禾悠然慌着姜玲珑孕肚,也是下车护着她身侧。陆涛眼见,不由嗤鼻。
“太后懿旨,王上野游多时,学业荒废,还望早日回宫理政。”陆涛冷冰冰地复述。
姜玲珑觉得奇怪,给司峥的懿旨,陆涛守着宫门给我做什么?见他神色冷淡,才明白这人大约是对自己误解颇深,唯恐是自己禁着小葡萄不让走。
“既是太后给王上下的懿旨,陆都尉呈给王上便是。你我皆是人臣,又岂能左右君王?”
“……郡主,下臣敬您割地分田,给洛河百姓造了福祉。”陆涛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但王上本有旧疾,理当由宫内熟悉病情的医官医治,洛河军机之地,条件总比不上王宫内院。王上年幼,本就造不出什么风浪,何必将他挟在身边?”
“你逾矩了。”姜玲珑冷下声来,她无法同陆涛解释其中缘由,更无法说她准备通过在小葡萄肚子上拉一刀,用伤害他来救治他。谁能信傅氏母仪天下,却心肠歹毒?谁又能对剖腹之术有十足信心?她和禾悠然练习了将近两个月,才刚把整个手术流程练熟,仍旧只有一半把握。莫提旁人知道会作何感想。
邝毓说的没错,要救司峥,并非万事俱备就行的。洛河城里如今尚无东风。
“陆都尉向来治军严明,安城有道,断不会私截太后懿旨来找本宫。想必是王上那儿的反应令你不满?王上年幼,但并非无知小儿,”姜玲珑提醒后不再多说其他,“你向王上谏言便是。”说完与他错身,也不去拿该给司峥的懿旨,同禾悠然并肩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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