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会信一个刚见面不过两盏茶时间的人?
各有所图罢了。
他对自己说。
油灯之下,姜玲珑将两本册子分别折了页。她又去看其他人的起居录。军营里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被记录衣食起居的。但从属副官,营内医师和伙夫长,都是有记录的。
薛安发现,她在那张启明的册子和别的其他人一一对比,之后又将他们交叉不对。
面色渐沉。
“去把陈恪案的仵作和陈府被问过话的下人找来。”姜玲珑低着头,朝外吩咐。
帐外应是,快速地去了。
约摸半个时辰,竟有一前一后两名卫兵气喘吁吁前来复命,神色比之前还要慌张。
“回禀城主,仵作在家中暴毙身亡!”
那士兵一脸焦虑,抬头望向姜玲珑。
“薛安。”她依旧伏案。
“在!”
“说话的这个。杀了。”
薛安和那士兵,同时一愣。
仅一瞬犹疑,那士兵立刻变了脸色,目露凶光,持刀冲来,有一种豁出去的气势。
却在离姜玲珑两步之遥处,僵停了下来,滞了片刻,倾斜倒地,尸首分离。
薛安的刀快到连起势和收势都见不到。
“也没想到你功夫这么好。”她平淡说了一句,视线仍留在册上,这一页她看了有一会儿了,还不见翻页。
“一般。平日不使刀。”
“那使什么?”
“暗器。各种都会。”
姜玲珑嗯了一声。又让边上另一位兵士接着答话。
“报告城主,凄凄冬夜,仵作确实在家中暴毙身亡,而陈府下人,相关人员也都卧榻,情况,情况同咱们营中一样。有几个陈副都尉生前近侍,早两天,都在自己住的倒座里死了。”
姜玲珑颔首,“你先把帐子收拾一下,看看这人身上可有什么印记。”
“小的领命!”
那兵士便蹲下查看,果然在那具断了头的尸体衣领后面,有了发现。
“此人后颈处有火焰纹!”
“行。你记住了。”姜玲珑顿了顿,还是抬起了头,去看那位士兵,“你怎么称呼?”
“小的张雀,是都尉帐下二等从卫兵。”
“姓张?”
“哦,都尉是小的伯父。”
“你父亲呢?”
“家父是青巾校尉,目前也在医帐中。这几日小的被派去城楼赶工,刚回来,晚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明白了。”姜玲珑颔首,“收拾完就下去吧。”
张雀抱拳得令,开始打扫。
姜玲珑一声不吭,放下册子,出了营帐。
薛安目瞪口呆。
反应许久,跟着出去。
她随手招了个人,扒开人家后衣领看了看,便要他带路去知府衙门。
陈恪的尸体还放在那儿的冰棺里。
……
南城门外的林子里,正值平南军的士兵轮岗,顺便就在野外解手。
正缩着裤子呢,不知谁指着远处,大喊一声,着火了!
冻得脸疼的士兵们迅速清醒,顺着手指望去——洛河城里山腰处,火光冲天。
在漆黑的夜里,如同业火,烧得肆意张狂。
片刻,城楼烽火台燃起烽烟。
城南的城楼上,居中开始,再左右延伸,在相隔一个位置的地方另燃了两个。总共点了三座。
那先前说话的人,认出了烽烟信号,开口无声,抬着的手还未收回,脸上已爬满了惊恐。
不远处传来平南军哨兵急哨——“洛河瘟疫!洛河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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