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看到他和司峥玩的时候,如朝阳一般灿烂。
也见到她说喝糖水时,他眼中掠过的闪烁。
他是生了什么病,还是经历了什么事,要藏着孩童天性,将自己搞得不伦不类,毫无是非观念。
可等等,他真的没有是非观念吗?
一个六岁的孩子,要当真不知对错可以随口说着不得好死这样的话,那他为何还要借陆林的手来推自己?又为何要掩人耳目地刺杀橙月?
若果这些都不是错事,他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啊。
姜玲珑思及此,气极。
什么样的母亲,才会想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冷血的杀人机器。
她当下决定拿解药的同时看一看司晃究竟是否一如自己猜测那般。
若是,便将他带出。
这才有了她回去重新坐着轮椅,由橙月陪同前去的计划。
这孩子不会忤逆母亲,要带出去,只能靠抢。
还要趁其不备,抢了就跑,万无一失的那种。
她想到司晃被接去翠峦殿后,一个人坐在角落,低头不语的样子。
本能地心痛。
寒风呼啸,打得她衣角猎猎作响。
姜玲珑收了神思,再次启唇,“诸位,我洛河城里的事交代得差不多了。”
“现在,来说说你们中毒的事吧。”
底下有了些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声音不大,但看人表情,估计就是在说些“贼喊捉贼”,“惺惺作态”,和“看你如何狡辩”之类的话吧。
没什么营养。
“我没什么好狡辩。”她语音清冽,端正严明,“因为本就不是我做的。”
“诸位关心则乱,心情我理解。”
“但此事有两个疑问,本宫倒是想问一问大家。”
“其一,如果是本宫所为,为何我不将瘟疫直接传来,不动神色地,在数日之后,不战而屈人之兵?”
下边议论声渐轻。
因她说得有理。
“其二,若说下毒,难道昨日只有这一万四千多人,喝了本宫的姜汤?”
这次,众人面面相觑,发现了违和的地方。
那么好喝的姜汤,几乎每个人都喝了。要是汤有问题,怎么只有半数人出了事?这毒下得能区分得这般清楚?
那不是姜汤,她料定我们有此疑问,将毒下在了别处呢?
“不会是炭火。”姜玲珑心如明镜一般,“若是炭火有问题,烟熏着的每一个人都早遭了秧。”
她不指望能靠一张嘴说服所有人,她只要能够说动一个,就够了。
“必然是饮食中毒。”
她十分肯定。
态度坚定到似乎昨夜她人就在现场,亲眼看着凶手往某处下毒。
“事实上,你们只要回去将中毒士兵昨日饮食做个对比,相信就会清楚。”
“没有人冬天不吃饭,不吃军粮的。但如果你们营中发过一些别的小食或汤水,那就另当别论。”
“许是休整错过了,许是当值没吃上,应该有那么一两样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吃了的。”
“要不,你们去瞧瞧,是不是,在这一两样东西中,恰好将食用过和未食用的,身亡的和健在的,区分开了?”
她话说的不响,却借着她的木制喇叭传得很远,并且清晰。
姜玲珑垂目,看见韩胄脸色不太妥当。
不似心虚,倒像是在挣扎,否定,自我怀疑。
“这个毒,对于这场仗来说,下得又狠又妙。”
她挑眉,故意煽风点火,暗示自己猜测,“这仗,只要王上还在城内,你们有谁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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