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民选官时。
熙熙攘攘乌泱泱的人将南城楼下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洛河初代城主所建立的施政体系和当日她在城楼之上所说的话,都被人口口相传,犹如福至,神临。
洛河娘娘美好得像神迹一般,说着当时还让人不可置信,甚至不知是什么用意的纲领。
一年后的除夕,洛河的百姓还自发在公塾门口立了姜玲珑等身的石像,下边刻字提名就叫洛河娘娘。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一日的姜玲珑不过是觉得给了城民一个交代。
在冬日将尽的日头下,发表了人生第一次较为正式且官方的演说。
她一身湛蓝,说完便匆匆而去。
紧赶慢赶,在申时到了城北的码头。
烧毁的船坞处还留着处处烧焦的黑炭色,维修的码头工人正在冬日里紧锣密鼓。
姜玲珑临行前曾去司秦的寝宫想要向他告别。
可惜后者闭门不见。
船坞上,司贤,洛齐臻和张启明早就等候许久。
只有张启明上气不接下气,也是从城南一路赶来的。
三人身后,是一艘巨大的福船,静静停靠在岸,等待扬帆起锚。
船上,邝毓背光负手立在船沿中央,身侧立着苏瑾僩,见到姜玲珑下了马车,大老远就朝她们挥手招呼。
橙月惊呼,这船大得吓人,都可以在上面建宫殿了。
像王族的宝船。
姜玲珑也是暗自吃了一惊,主要是为这意料之外的财大气粗而目瞪口呆。
知道邝毓有钱。
但不知道这么有钱。
这样的一艘船,几乎可是说是一个移动的要塞,一座海上的堡垒了。
她和司贤和洛齐臻拥抱,短暂告别。又和张启明抱拳。
便上了登船的木阶。
苏瑾僩去了船尾指挥起锚。
邝毓在阶口接她登船。
从码头抬头望去,不过只他一人矗在这天地之间的遣云商船上,却丝毫不显单薄。
他穿的是那件两人初次同入梁王宫时穿过的黛蓝长袍。
像是和姜玲珑提前约好了一样。
姜玲珑登上最后一级台阶,伸手去他掌心,由他护着跨上甲板。
这停在码头遮天蔽日的福船,在开始西沉的夕阳下,发出沉吟,起锚,开船了。
直到福船驶离洛河地界,司贤才咋舌,收回了视线。
“真是讨人厌。”他伴着洛齐臻往回走,嘴里不忘说着邝毓坏话,“弄这么大条船,搞得像接亲一样。”
他越想越气,却又最终还是忍不住弯了唇角。只觉得怅然若失,有些悻悻吃亏。
“像把人又嫁了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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