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珑颦眉。
叫杏子的姑娘往姜玲珑耳边凑了凑,低声说,“这儿大部分人不是被卖来,就是被拐来的。只有风组的几个是打小天香楼培养出来的。”
她这么一说,姜玲珑好像听明白了,却又似乎陷入更大的困惑。
她问杏子能不能具体和她说说。
杏子点头,红枣乖巧地让出一个身位,让姜玲珑躺在他们之间。
原来方才的老鸨和嬷嬷都是天香楼的。
这艘船上的姑娘却基本是被卖或被拐来,到这儿的时间最长的也不过一周,极少极少是自愿登船的。像杏子和红枣这些人,一来就被分了组,在桂嬷嬷手底下学习步态身法,有些天赋好的,还能再习得一招半式的技艺,有机会去到更上一级的小组。
船上分四组,风,花,雪,月,按那些嬷嬷的话来说,品次依次递减。她们这些月组的姑娘只能睡大通铺,而风组的姑娘不仅每个人一间单独的厢房,还配有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但不管在哪一组,也不过是在这船上的十天里待遇有别。她们说白了都是一件件货物,要去卖给有人钱的。
她和红枣是同一天,前后脚进的船,比其他人都晚一些。她到的时候,红枣正在挨打。船上有保镖有打手,都是对外保护商船的。那些嬷嬷和刘二管事手下的小侍们,才是对她们下暗手的人。
因为要卖出去好价钱,他们通常都选择往姑娘身上扎针,针孔即便扎的遍体,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还有将她们绑起来,脱光了衣服让小侍围一圈观看,朝她们身体评头论足的。虽不能来真的对她们做些什么,但通过这般的侮辱,让她们情绪崩溃,直到乖乖顺从。就和给他们起这些没有意义的食物的名字一样。让她们从而看清自己,认清自己的身份,往后只能卑微低贱,活该被人凌辱。
红枣挨打的那天,房间边上还躺着一人。那姑娘一直大吵大嚷,嘴里塞着布却仍旧在不断呼救,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响,不断地用头撞往地上撞。
拿着针扎红枣的桂嬷嬷也就停手了。她朝边上的小侍使了个眼色,那小侍就招了三四个人一起,当着她和红枣的面,将人姑娘轮流奸占,过程中那姑娘被打得浑身是伤,那领头的小侍抓着她的头发不断往地上砸,口口声声地说她既然喜欢撞,就成全她。那姑娘活生生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从贞烈到求饶,恐惧到绝望,最后无声地任由人蹂躏完被绑了石头,丢进了江水里。
“我到现在都老是做恶梦梦见她。”杏子哽咽,说话的时候一直忍不住发抖,全然没了刚才和她打招呼时的大胆,“桂嬷嬷说,她杀鸡儆猴。要做投江的鸡还是活命的猴,我们自己选。”
红枣听着越过姜玲珑给杏子递了帕子,又去悄悄拉了拉姜玲珑,低声向她规劝,“我们没得选。只期望到时能被卖入一户好人家吧。”
姜玲珑心里发毛。她自认不是什么正义凛然的侠客,可内心却焦躁,烧得慌。仿佛有一把心火在胸口窜着,想要将这艘船连同船上的恶人,一把火全都烧光。
这两个姑娘在此一周不到,已经被驯服得只会认命,只求被卖入一个好人家。
“你的爹娘呢?家人呢?不想回去了吗?”她转头问红枣,语气里没有责怪,却异常坚定。
红枣一愣。最终摇了摇头。
“新来的,你别为难她了。”声音来自对面床铺,几个姑娘都仰面躺着,一时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只有断了念想,日子才能接着过。”声音说完顿了顿,又冷淡而肯定地道,“你过两天,也会认命的。”
姜玲珑拢着眉,她并未花时间去分辨说话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她很清楚,这些柔弱的女子们是受害者,与其劝她们坚强,劝她们挺住,不如直接将这艘贼船,连着那个天香楼一起,一锅端了。
“你知道这商船明面上买卖的是什么吗?”她等人情绪缓和一些,低声问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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