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这两年多一直看杨从实不顺眼,早就想给他一拳。平时对他明嘲暗讽,起先杨从实不搭理他,后来无法忍耐他便开始回嘴,可萧遥根本听不懂他那些文邹邹的话,只听懂的那一分却还装听不懂,竟以市井之法回应着杨从实的礼法大义。真应了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杨从实心中知道萧遥不过是萧楚拿来对付他的一枚棋子,他自己不好出手,便找个不吃读书人这一套的粗人。今日受此大辱,杨从实便铁了心要拉萧楚下太子之位。
萧楚回至东宫,想起今日杨从实被打的场景心中大感解气,不住暗暗发笑。他端起茶盅,轻呷一口,长长舒了口气。
恰这时太子妃叶静姝一脸凝肃进了书房,萧楚见她这样不由得一怔,“怎么了?”
“回殿下,昨日皇孙有些发热,叫了太医来诊治却一直不渐好。”
萧楚霍然起身,“不早说。”
萧楚大步朝后殿走去,静姝满面愁容碎步紧跟其后。当萧楚见到床上载稷小小的身躯如火炭般热,顿失平时的温和,大声呵斥屋内所有人道:“怎么回事?怎么这样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太医们低头拭汗,谁都知道萧载稷对于大周意味着什么,他对东宫又是何等的重要。
萧远卿在乾元殿批阅着厚厚的奏折,年近六十的他,眼睛越发花了,看着烛火下的字似乎越来越吃力。“苏忠海,去让他们倒杯热茶来。”
“是。”
不多时小太监奉上一杯热茶,萧远卿疲倦地靠在椅上,正要去端那茶,忽传来一女人的惨叫声,夜幕下的皇宫冷寂幽幽,这一声显得格外凄惨怨怨。
萧远卿心中一紧,在宫中这般喊叫是犯大忌的,必是发生了大事,他惶恐地跑到殿门前,老太监苏忠海护在其身后,“陛下,慢点,别摔了。”
萧远卿随口问殿前的太监,“怎么了?哪来的叫声?”
“似乎是东宫方向。”
“去,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那内监不敢怠慢,撒开腿就要往东宫而去。
萧远卿不断搓手,任由再没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他内心的焦灼不安,他死死盯着东宫方向,他祈祷着不是什么坏事发生。
须臾小内监慌慌张张跑回了乾元殿,萧远卿一见他狼狈的模样,心早已揪住,他下意识捂住胸口,“怎么了?东宫怎么了?”
小内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颤颤答道:“东宫太孙薨了。”
萧远卿似乎不想相信,他俯下身子再问道:“谁?太孙?”
小内监不敢抬眼,低声道:“是太孙……薨逝了。”
萧远卿一怔,他缓缓直起身子,仰天长长一叹,苏忠海弓着身依然护在其身后。
此时乾元殿的所有一切似乎冰冻霜结,萧远卿许久才缓过神来。他感到腿脚发软,他扶住苏忠海的胳膊,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陛下,请节哀。”
“走,去东宫。”萧远卿不知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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