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等,等到能结束,能开始的那天。”严昱看着程卿,用平静又坚定的语调,说了一句。
“只怕此生,是等不到了。”此时的程卿,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
“无所谓,说不定过会儿就挂了,此生也就到头了。”严昱笑道。
“快走吧,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人。”程卿又变回了扑克脸。
“那如果没有噩梦…”
“没有如果。”程卿冷酷地打断他。
“…你这情绪恢复得真快…”严昱叹了口气。
他站了起来,再次点燃打火机,去明月的“尸体”上搜罗了一阵。
然后居然用喜服,裹着明月尚未完全破损的玉石“胳膊”和“残腿”,缠了两根火把,边扎还边在评价明月的身材。
“还好这明月不是唐朝的,这要是个大粗腿,跟举个杠铃似的,还不得累死在半路啊!”
那场面既惊悚又好笑,弄得程卿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赞他。
“喏,拿去。”严昱递了一只“胳膊”给程卿,“不过只有衣服烧,一会就会灭了,但好歹能照会。哎?你不要啊?喂!别走啊!好不容易缠好的,别浪费啊!”
【官若男】
“妈…”官云衣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外面…好像有人…”
官若男早就看到了。
窗外有火光,人声嘈杂,且越来越近。
“他们…会不会进来啊?”官云衣的声音抖得厉害。
“不要慌,这只是影像,伤不着你,安静地看着便是。”官若男说道。
“可是…”
还没等官云衣说完,屋门外就传来说话的声音了,吓得她立刻闭了口。
“就在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有什么办法!只能锁在里面!天天搞得鸡飞狗跳!这是你闯的祸!你得负责解决了!”另一个男人抱怨着。
“开门!”前一个说话的男人喝道。
官云衣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被官若男阻止了:“别说话,安静看着就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都是久远的影像罢了。”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似乎是缠了好多重锁链,半天才打开。
门“吱呀”一声开了。火光照了进来,是一群举着火把的男人。
“在哪?”说话的,是一个做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听声音,就是刚才在外面喊开门的那个。
“谁知道躲哪去了!肯定在里面!门锁死窗户钉死,能跑哪去!”一个穿着锦衣,看起来颇有些富态的中年人,躲在一群粗壮的家丁后,满脸嫌恶地看了看里屋。
官云衣这才看了眼窗户,果然都是钉死的。
这群人就在她们眼前不过三米的地方,可是显然,都没有看到她们。官云衣心下稍定,看来母亲说的是真的,这都只是影像,不是真的。
那道士一脚跨进屋中。
“关门!关门!”那富态男忙招呼家丁把门再度锁死。
家丁们七手八脚再次把门锁死。
“谢若无!这是你们谢家惹的祸!你得摆平了!给大家一个交代!”屋外,传来富态男的声音。
那个叫谢若无的道士,脸上现出一丝恼恨的神色,朝里屋大喝一声:“出来!”
官云衣吓得一激灵,忙回头看去。原来她们的身后一直都有人么?
黑暗中,果然有一个人移了出来。
那人的动作十分缓慢,姿势也说不出的别扭。低着头,一步一步超前挪,就好像是腿脚都不听使唤一样,走得极其艰难。
“你是何人!为何不守承诺,生此事端!你用这身子做什么!”那道士怒喝道。
他明显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当我愿意…用这老而腐朽的身躯么…”那人缓缓抬起头,阴森地说道。
那是个老妪,脸面上有种说不出的狰狞,吓得官云衣又使劲抓了一下她妈的手。
“你既不守规矩,便不要怪我无情!”道士冷冷说道,从身中抽出一把长剑。
“畜生!”那老妪骂道。
“这老婆娘的身子,都快烂光了!老夫整日,拖着这么个腐臭的身子,还要被这群孽障,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你个孽障还要作甚?想用那破天剑斩了老夫的头不成?!”
她似乎有些害怕火把,在离道士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住了。
“你到底是谁?!”道士一惊。
“数典忘祖的蠢货!我看你是整日里跟那些庸人待在一起也变得痴呆了!开口闭口都是规矩!规矩!哈哈哈哈,规矩?!”
老妪哑着嗓子嘶吼着。
“真是可笑之极,这里的规矩就是老夫定下的!老夫想改便改!难不成你爹没有教过你,我们谢家在此处定居的目的么?!”
“噗通!”刚才还冷眉峻色的道士居然颤抖着给老妪跪了,“祖…祖…”
“闭上你的嘴!灭了火把!过来,仔细给老夫听清楚了!”那老妪厌恶地看了一眼火把。
那道士慌忙把火把踩灭,摸索着朝老妪的方向凑了过去。
“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老妪的声音本就含糊,她又刻意压低,在屋内无甚杂音的情况下仍是几不可闻。
“砰!”就在官家母女想要细听那道士与老妪的对白之时,门一下子被踹开了,屋外强烈的阳光直射进来,晃了两人的眼睛。
“妈?!”官云衣喊了一声,“天亮了?”
屋外确实是大亮了,艳阳高照,官云衣回头看去,那腐臭的,半人不鬼的老妪,和那中年道士都不见了踪影。
屋子里满是灰尘,像是许久不曾住过人一般。屋外…是谁人踢开了门?昨夜那些壮汉家丁,还有那个富态老爷,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官若男茫然看向母亲。
“糟了,看来这不是影像…或者说不只是影像…”官若男的脸色数变,竟是罕见地有了几分慌乱。
“程卿…”她连喊了数声,“快点找到程卿!”
“怎么找?那出口…”官云衣看向地面,块块地砖严丝合缝,完全找不到昨夜的那个出口。
官若男定了定心神:“程卿…只要他们还在一块,就能找到…”
“他们?你是说严昱”
“对,那小子身上有神火咒的烙印。我能找到他…”官若男像是安慰官云衣,更像是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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