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分散靠墙的众人,此刻已为了躲避那些黑血而汇聚在塔底正中,黑幡所在的位置了。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触碰到众人了。
仡濮以掌心印地,在众人四周画出一个圈。说来也怪,那些黑血流到了他画出的圈上,就冒出一股白烟。黑血在圈外不断汇集,可就是进不了圈内。
“连我这火灼之术都破不了,还敢妄称鬼王!”仡濮冷笑了一声。
“可就算它们破不了你的火灼之术,你不是也同样破不了这炼鬼阵,彼此彼此,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黄士季吐槽道。
“哼,既然它们奈何不了我的火灼之术,我只需要将这火扩散出去便可。”仡濮冷哼一声。
“扩散?你莫不是要用神火咒吧?”黄士季倒吸一口凉气。
“又有何不可?”仡濮冷笑道。
“你疯了么?神火咒是同归于尽的招数,你想陪着这些东西一起死在这,可千万别带上我们!”黄士季不满道。
“你要是敢用神火咒害了我们,我立刻拉了包里的手雷,毁了此间所有的肉身,把你也困死在这。什么狗屁神镜,你更是想也别想!”严昱冷声说道。
“呵。”仡濮露出个僵硬的笑容,似乎是对严昱这自伤一千损人八百的威胁让了步。
“不能施神火咒,那就只剩一个方法了。”仡濮对着严昱诡异地一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打在他背上,将其击出了自己所画的保护圈。
这袭击来得太过突然,严昱没来及反应,就向外摔了出去。
程卿伸手想去抓他的安全绳,却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摔向了那团黑血。
“你做什么!你疯了么!”云伯安惊叫道。
“救他!!!”程卿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她求助地看向黄士季,后者却叹了口气避开了她的眼神,她心一横,便要自己冲出去,却被身后的云伯安一把拉住。
“云伯安!你放开我!”程卿喊道。
“不能去!”云伯安摇了摇头,手仍死死抓着程卿,以防她冲出去救人。
就在这时,那仡濮却径直从圈内走了出去,一抬手,从黑血中捞出了正在挣扎着的严昱。
严昱看起来可怖极了,一如之前的仡濮,七孔流血,惨烈异常。
仡濮将严昱抓起来,那些黑血便也顺流而上,迅速将两人围住,更可怕的是,那浸在血中的黑幡在此时突然扬起,又似先前一般,将一切都紧紧包裹在了里面。
严昱绑在肩上的头灯隐约透出些微弱的光芒,让众人能够勉强判断出他们的位置。只见那黑幡越缠越紧,里面的两个人似乎在不断挣扎着。
“完蛋。”黄士季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被炼了之后,就轮到咱们了。”
他来回绕了两圈,不行,他可不想坐以待毙!纵然无用也要一试了!黄士季想着,拔出匕首,这是他身上唯一的法器了。他一咬牙,在手上又多割了一刀,然后忍着疼痛,用血在仡濮所画的圈内又增画了一些符咒。
程卿和云伯安的注意力全在黑幡上,只见那黑幡之中似乎有一股极大的吸力,将所有的黑血都吸了进去,印在黑幡上的血红符咒越来越亮,之前还在挣扎的严昱和仡濮,此刻也已经完全没了声息。
程卿的心已经凉透了,她不想活了,彻底地不想活了。
已然疯癫,在疗养院里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父亲;被困死在荷叶镇,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的母亲;胆小怕黑,却为了保全她而毅然放掉绳索,沉入那黑暗寒潭里的钟义;外面那个完全没了回应,凶多吉少的官云衣;加上眼前这个必死无疑的严昱...
她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她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被云伯安拉着,她早就冲过去与严昱一起死了算了。
绝望使她放弃了挣扎,她一动不动,麻木地看着那个黑幡。如果不是云伯安支撑着,她此时早就摔在地上了。
“啪!”一声轻微的爆裂声响起。
严昱的头灯,那黑幡之中仅存的微弱的光亮,熄灭了!
紧接着,众人身上的头灯也在忽闪了几下之后,全灭了。
一片漆黑...
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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