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娘有个神秘的地方可以弄来新鲜蔬菜瓜果,大冬天的卖出去,挣得不少银钱。趁着现在的日子安稳,好好地挣些钱,将来在晋中府买房子置地,就是他们柴家传世的根基。
还有京城,他们是不可避免地要去京城的,京城的房价可要比晋中府高不少,也不知道嫂娘挣的钱够不够。
不过那个时候他也能挣钱了,不会让嫂娘一个人独自承担家中负担的。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人,就可以和和美美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柴文道对于未来的设想很美好,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足够的银钱基础之上的,因此他就格外地关注起家里的收入来。
“嫂娘,您今日拿的这羊腿,是谁家给的?”他问。
高媛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是卫指挥使司里的一个镇抚,范府大公子摆周岁宴的时候,咱们不是给提供了新鲜菜蔬吗?他们家也来做客,就知道了。那家比范府还有钱,光过年包饺子的韭菜就要了二十斤,连西瓜都要了五个。对了,他们家还是个附庸风雅的,嫂娘一个桃花的盆景,就卖了两百两银子。”
柴文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嫂娘,您还有桃花盆景?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可着实花了我不少力气,这才在过年的时候养开花的。”高媛特别得意,“我看哪,这养花比种菜还能挣钱。我还有别的呢,可惜今年过年开花的只有一棵桃树,等我看看能不能再弄些别的出来。”
柴文道已经没有语言来表示自己对嫂娘的无限敬佩了,嫂娘这挣钱的本事,啧啧,抵他们老柴家祖宗好几代加起来还有的剩了。
他眼睛亮亮的:“嗯,等我长大了,也帮着嫂娘挣钱。”
高媛却摇头:“傻小子,挣钱这事儿容易,你嫂娘我就能做。你得去做大事,没听说破门的县令吗?家里光有钱没有权势啊,多少钱也是水中楼阁,没有根基的。你得去考科举,只有你当了官,别人才不敢随意拿捏咱们家,才不会看咱们挣钱眼红,抢了咱们的营生去。”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现在可不是前世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帝师了,没有权势护航,犹如三岁稚儿捧金于市。他们现在没有自保的能力,就是挣钱也是要藏着掖着的。
幸好嫂娘有个神秘的地方能藏东西,谁也抢不去。
柴文道放心了。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他离高枕无忧的日子还远着呢。
这是他们第一次参与到大户人家过年的程序里头去,年根底下厨房用的柴多,高媛作为砍柴的杂役,每天都得去趟厨房,好及时补充被迅速消耗的柴火。内院外院两个厨房每天的灶眼都通红通红的,不是烧着热水,就是煮着肉、炸着丸子,还要做出许多馒头、豆包来。平时少见荤腥的外院厨房,也出现了整猪整羊的影子,被磨刀石磨利了的斧头菜刀齐上阵,把猪肉、羊肉切成大块,放到大锅里熬煮,连大街上就能闻到煮肉的香味。
厨房里的人忙的不可开交,作为管事的云嫂子更是忙上加忙。就在她督促着婆子把鸡身上的毛务必拔干净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这是谁这么没脸没皮?把肉给偷了去!”
声音太大,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屋里屋外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云嫂子心里咯噔了一声,第一个反应就是:莫不是对头趁着年下忙乱给她下绊子来了?
她立刻疾步走进充当临时库房的厢房,已经煮好了的肉都被装进大木盆在厢房里放着,平常都是锁着的,只有存取东西的时候才打开,钥匙只有自己身上有,怎么就会丢了肉的?
她记得清楚,昨天晚上她可是检查过的,门是锁着着。只有今天上午要往里头放炸好了的丸子,这才打开的。
喊话的是一个姓金的厨娘,也正是她刚才端着盛满了炸丸子的大盆往厢房送的。
金厨娘正站在摆满了肉盆的长桌前,听到脚步声,转头对着她道:“云嫂子,你快来看,咱们的肉少了两块。”
云嫂子沉着脸走过去,果然看到排列整齐的木盆里,有一个明显的缺口,正是两块猪肉的大小。
金厨娘指着那个木盆道:“云嫂子你看,就是这儿。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杀千刀的……”
“闭嘴!大过年的,你也不知道避讳!”云嫂子喝道:“今天谁进来过?”
金厨娘讪讪道:“这个,却是不知。”
猪肉都被切成了三寸长宽的方块,一块猪肉就能装一碗,少了两块,就是少了两碗。这么大的东西,是不可能被带在身上的,只能是藏在某个地方,或者有人接应……
云嫂子立刻吩咐几个心腹挨着房间找,就连灶下都看过了,连片猪肉的影子都没见到。
有人就道:“莫不是被人带走了?”
云嫂子立刻问:“今天有谁出去过?”
立刻就有人指出来几个人,从早上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时辰,大多数人一直在院子里忙碌,进出的人有限,却没有一个是单独外出的,每一个进出的人也都有很正当的理由。
劈柴的钱婆子哼了一声:“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了,谁不知道谁啊?云嫂子这么拿人当犯人问,也太让人寒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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