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这件事情还是他自己留意着吧。
不说柴家这三口人,只说云嫂子,到厨房各处细细检查一番,锁了库房的门,各处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的丈夫云二福是门房上的小管事,今日不当值,早早地回了家,见她戌时方归,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云嫂子长叹一声;“别提了,今天差点儿让人算计了去。”
云二福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云嫂子就从今天发现厨房丢了两块猪肉开始讲起,说了赵婆子的表现,又说了自己到柴娘子处的做法,到最后叹气道:“我是看明白了,这是那个刑六还不死心,跟钱婆子赵婆子勾搭着,一起给我下套呢。幸亏李家姐姐劝我,要不然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收场。那个柴娘子,可是敢轮着斧头砍人的主儿。”
“她欺负你了?”云二福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婆娘。
“没有,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家,自然没说,她对我客气着呢,还招待我用了餐饭。”云嫂子道:“就是这口气咽不下,那两块猪肉还不知道进了谁的肚子呢。”
云二福问:“你确实锁了门?”
云嫂子;“自然,那库房的门就一把钥匙,我一直贴身带着,今天打开没一盏茶的功夫,金家的就进去放丸子了。她一进去看到肉少,就喊出来,我立时就进去了,自不是她。”
云二福在门房见的人多,平日里将军的一些同僚来,所带的下人常常会在门房里等,免不了说些家长里短,听到的多了,懂得的东西自然也多了些,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库房的锁,就是原来那一把?”
云嫂子也不是个傻的,经他这么一问,也想到了:“你是说,钱婆子私下里复刻过库房的钥匙?”
越想越有可能,不免细细想起昨天的事情来:“昨天库房的门打开过三次,每次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进去的也只有那么两个,最长的也不过就是一刻钟的时间,还是我也在屋里的时候。定是那个贱人,私下复刻了钥匙。哎呦,糟糕。”
想起一件大事来:“厨房院门的锁也是原来的。怪不得那贱人那么乖乖地就把钥匙交了出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了。
“院门的钥匙只有一把?”云二福问。
“不是,有两把,还有一把在柴娘子那里,她每天一大早就要往柴房里放柴的,这才有院门的钥匙。”云嫂子冷笑道:“怪不得赵婆子一个劲儿地把话往柴娘子那里引,若是出了事,柴娘子可不就是个现成的。也就是昨天那下三滥的分不清猪肉羊肉,要不然今天丢的可不就是羊肉了,到时候闹将出来,那柴娘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云二福有主意:“你明日一大早,就去外头买两把大锁来,把原本的锁换了。钥匙只你一人拿着,跟柴娘子说清楚了,想来她为了避嫌,也不会再要什么院门的钥匙。”
云嫂子点头:“这是个好主意,只是那被偷的猪肉怎么办?”
云二福笑:“你那厨房,哪年不多煮些?难不成真的不够?”
云嫂子嗔道:“那不是为了给大家添口菜么?一年到头的不容易,大过年的,还不让人沾些荤腥?”
云二福神秘地笑:“今年莫名其妙地少了两块肉,你只管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少加些肉不就成了?自然有人帮你骂那偷肉的贼。”
云嫂子眼睛一亮,果真是个好主意。
到了第二天,果然趁着街上的店铺还开着张,立刻就买了两把大锁来,把原本的院门和库房的门都换了锁,钥匙自己拿着。受换锁影响的只有高媛一人,她去把换锁的缘由一说,高媛立刻就把原本的钥匙交出来,也不说再要把钥匙的话。
云嫂子很满意,就不信来这一招釜底抽薪,还会有东西被偷。
高媛这才知道昨天云嫂子到她家里的目的,自己煮肉的时候香味飘出去,这是被人闻到了,报给云嫂子,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偷猪肉的嫌疑人。
幸好自己煮的是羊肉,还坦然地请云嫂子吃了顿饭,洗去了自己身上的嫌疑。要不然,单凭自己有厨房院门的钥匙这一条,就够给自己惹麻烦的。
云嫂子话里话外地暗示,偷肉的贼是有库房钥匙的,有这个嫌疑的,除了钱婆子,没有第二个。高媛在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同时,也不禁叹了几口气。不过就是个油水有限的外院厨房管事,瞧这些人这个折腾。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下她每天早上送柴就变得不方便了。
高媛迅速盘算着,以后只能辛苦一下老马了,每天早上得把柴从自家小院运到厨房。好在路途不算远,大不了自己多给它些菜叶子加餐好了。
她下意识地远离这些明争暗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仆役们世代生活在范府这一亩三分地,所有的生活都跟府里的人和事有关。她好好的一个良民,不过就是借这块地方挣些钱,过几年轻松日子,可不能牵扯进去,白白耗费心力。
到了大年三十那一天,她早早地套了车,车上放了盖着棉垫子的菜筐,按照自己规划好的路线,把蔬菜挨家挨户地送去,每家不敢多待,送了菜接了钱,说几句过年的吉祥话就走。有的人家给点儿赏钱,有的人家不给,她也不在意,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午饭时分赶回了家。东西放好,牵着俩孩子的手,去了外院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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