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才把书房扫荡一空的,高度紧张的神经和被凶杀现场引起的恐惧悲痛让她对周围的事情失去了一些判断力。书房里的东西很多,尤其是有几排高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还有一些瓷瓶之类的摆设,这些东西的收录也加重了她的晕眩感。有事情做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等东西全都进了空间,高媛的意识慢慢回复,恐惧和悲痛又重新占领了她的脑海。
她不敢出去,不敢去再次面对躺在血泊里的两个小厮,他们才十几岁,还算个孩子,就这么无辜地丢掉性命。而杀掉他们的人,并不是鞑子。
高媛怀疑,两个小厮是认识那俩凶手的,至少那俩凶手捏造的身份是值得人信任的,否则也不至于就这么毫无戒备地丧了命。
怎么办?鞑子冲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一个光秃秃的书房,就连躲都没有地方。
高媛不敢从正门离开,把目光投向了窗户。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窗户外面就是一个小穿堂,沿着穿堂可以去往范府的任意一个地方。
她打开了窗户,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外院厨房的赵婆子。
她怀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揣了什么东西。一边走一边四顾,还拿胳膊护住了怀,像极了一个小偷。
高媛苦笑,可不就是个小偷。这个赵婆子,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这是看着府里混乱,想浑水摸鱼吧?
大难在即,高媛没有喊,只是看着她往穿堂后面的角门走过去,没想到她还是个贪婪的,这个角门是通往府里的库房的。
高媛还是没有任何动作,连命都保不住了,要钱财何用?这个赵婆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嗖”,破风之声传来,赵婆子惨叫一声倒地,后心处多了一根颤巍巍的箭羽。
高媛下意识地惊叫起来,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在她的声音和赵婆子的声音几乎同步,并没有吸引人的注意。
她迅速关上窗户,只留了一条缝隙往外观察。外面传来一声狞笑,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箭羽破风声,伴随着接二连三的惨叫,更有兴奋大叫的声音传来。
鞑子进府了。
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明明前头还有两家的,那两家的官职比范俊丰的高,宅子也比范府大,怎么鞑子就直奔这里来了呢?
难道鞑子来的特别多,又有丰富的掳掠经验,还分地盘抢劫不成?
想法一闪而过,高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不安,一边观察着,一边倾听着,若是书房有人闯进来,她怎么办?
是的,不能在这里继续站下去了,她得找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这样万一出来的时候正巧被人看见,还能有机会躲进空间去。
环顾四周,她看中了书房的门,门是朝里开的,她只要把门打开,就能躲到门后,等鞑子抢完了离开之后,她再出来就是。
她靠在门边的墙上,伸出一只手去轻轻地打开了门,院子里没有人,鞑子还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她只不过庆幸了不到一分钟,就从门缝中看到一个鞑子闯了进来,满脸的兴奋在看到门口的两具死尸之后,如潮水般退去,喊了一句话之后就退出去了。
高媛不知道他喊的是什么,但是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她利用这个间隙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躲进空间去肯定是最安全的,可也失去了了解情况的机会。躲在这里暂时无忧,还能通过声音来判断鞑子有没有离开。
高媛决定暂时先不进空间,而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刚才那个鞑子的表现给了她勇气,看来这是一群有着丰富抢夺经验的鞑子,一看门口的死尸就知道,已经有同伴捷足先登了。他们是先头部队,与其跟同伴争抢一处,还不如另辟蹊径。这么大的一个宅院,有的是财富,有的是抢夺的目标。
她不禁为府里的老弱妇孺担心起来,她一直没有看到陆夫人,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还带着俩孩子,能躲过这场浩劫吗?
下一刻就苦笑起来,自己若不是有空间在,岂不和人家一样在劫难逃?就算是有了空间,尚需步步留意时时警醒呢。
过了一阵子,又有一个鞑子闯了进来,表现如最初的那个如出一辙,吐了口唾沫之后又跑了回去。
高媛心中一动,若是她躲在院门旁边,等鞑子经过的时候突然暴起一击呢?
屋外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个时候,哪怕是杀了一个鞑子,也能减轻一点点灾难吧?
可是凭借她这个只会半吊子箭术的人,她能做到吗?
可别到时候救人不成,自己却成了刀下之鬼。
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有人替她做了决定。
一个少女踉踉跄跄地奔进来,一边跑一边仓皇后顾,在看到门口的死尸时,一声惊叫之后,腿软倒地。
高媛心中一痛,这是夏竹。
能让她逃命至此,内院也被那些鞑子侵占了吗?
高媛下意识地掏出弓箭来,冲着飞奔而至的那个身影射出一箭。
箭羽射偏了,却引起了那人的警觉。
他低头看了看横在地上的箭羽,抽出腰间的大刀,双手紧握刀柄,小心翼翼地朝着书房走来。
夏竹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见那鞑子顾不上她,慢慢地在地上挪动着,离那个魔鬼哪怕远一点也好。
高媛叹息,自己果然没有百发百中的本事,早知如此,就好好练习了。
就此躲进空间的话,夏竹命不久矣。
可要是直面相斗,自己一个回合都挡不住。
为今之计,只有智取了。
她还是有过一次抓鞑子的经验的,嗯,就这么办。
高媛闪身从门后出来,让自己全身都暴露在那个鞑子面前,脸上的惊慌不必装,她是真的害怕。
手上的弓也在不断地抖着,又一支箭羽射出,这次连三尺都不到,软踏踏地跌落在地。
鞑子哈哈大笑,脸上写满了嘲讽,全身放松起来,就连那把刀也变成了一只手拿着,大刀垂落,刀尖指着地面。
高媛的手抖得更凶了,她这个计策能有效吗?自己长的跟夏竹差远了,鞑子真的会舍弃夏竹,过来调戏自己?
鞑子充满兴味地看着门里的小妇人,浑身抖得都块站不住了,居然还能举着弓,就那弓,啧啧,一看就知道轻得不行,他们草原上最弱的女子,都看不上这样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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