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北关破城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是谁?”
“谁啊?”
“快说说。”
高媛来的时候正合适,恰巧碰上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士在爆料。周围人大感兴趣,不是一个桌子上的人也都停下了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兴致勃勃地参与到这场议论中来。
高媛不动声色地吃了一个馄钝,皮薄肉鲜,味道不错。
在众人的目光中,爆料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不紧不慢地道:“就是从京城肃国公府出来的一个,叫范俊丰的千户,勾结鞑子,趁守城的官兵不备,砍死了守门的将军,让自己的手下开了城门,鞑子这才进了北关。”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爆料人又道:“不仅如此,这人阴险狡诈,早早地就把自家妻儿偷偷地送出了城,自己在大战之后也没有了踪影。据我所知,这人已经投奔到北边鞑子那儿去了,还得了个三品的左将军职位呢。”
“左将军是个什么职位?”有人问。
“鞑子的兵跟咱们大夏的不一样,他们一共分十四部,各部都有自己的统领,统领算是一品大将军。每部又分成几个军,军下又分队,这个左将军就是某个军的副首领。”
“呦,看来这官儿不小啊!”
“可不就是,要是官小的话,那个姓范的也不会叛国不是?”
“那你说,这个范什么这么一干,京城那个什么国公府,也会被降罪吧?”
“我觉得是。”
“肯定是,这样的人都该诛九族了。”
……
高媛把最后一口汤喝掉,转身离开了。
流言已起,并呈喧嚣直上之势,若不是她自己亲眼见到范俊丰丧命,还真的搞不清楚是真是假。谎言这东西很奇怪,一个人说的时候,人们可能还会怀疑一番;当大家都这么说的时候,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时间一长,哪怕是在其中添油加醋的人,也会在别人嘴里得到无数次再次加工过的验证,谁还会去追究真相?又怎么可能追究到真相?
她觉得,自己可以把这件事情暂时抛开了。有空间在,她总是能保那几个人的平安的。
以后还是尽可能地少进城镇吧,更要尽可能地让夏竹和范诚旭兄弟俩远离这些谣言,太伤人了。
她在另一家饭铺里买了些烧饼馒头。越往南走,人烟越稠密,路上不缺吃的,夏天食物又放不住,她也就没多买。
最主要的是,多了三口人吃饭,负担也加重了呢。
她还要为将来的日子打算,能节约一点儿是一点儿。
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去了棺材铺,看看自己要的棺材进度如何了。
掌柜的没想到她来的这么早,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嫂,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这个盖子,还没打磨呢。”
掌柜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真是熬了一宿的样子。
高媛也挺不好意思的,本来说好时辰了,是她性急了。
“掌柜的,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着急了。盖子不必打磨了,就这样吧。”反正也不过就是个幌子,有没有打磨无所谓。
掌柜的帮她把棺材抬到了车上,把车棚前面的挡板去掉之后,恰好可以把整个棺材塞进去,外头还露了一小块。
“要不,我帮你把后面的挡板也去掉吧?往后挪一挪,你就能坐下了。”多出来的那一块虽然不大,可还是把车夫的位置给占了一半去,没地方坐了。
高媛犹豫了一下:“方便吗?”
“容易得很,一会儿就成。”掌柜的信心满满,拿起工具来叮咣叮咣地忙活了一阵子,还真的把后车板也给卸了下来。
把棺材往后挪一挪,成功地腾出前面车夫乘坐的位置来,比以前还宽敞了一点儿。
高媛赶着改良版的马车出了镇子,棺材这种东西毕竟不太好进人家客栈的门,他们提前说好了,在镇尾集合。
夏竹已经带着四个孩子在镇尾等着她,见她赶了这么一辆马车过来,脸上的神色都有些纠结。
好好的一辆马车,前后挡板都去了不说,还让一个双人棺材占据了整个空间,他们要坐在哪儿啊?还不如把车棚也去了呢,胆子大的还可以直接坐在棺材上头。
高媛有办法,把范诚旭兄弟俩车辕两边一边放了一个,其余人徒步走。
夏竹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看着柴家的两个孩子,有些愧疚。柴家这个小的,比范诚旭也就大一岁。
高媛也后悔,觉得自己想了个蠢主意。他们就这么一辆代步的马车,这匹马还不是好马,若是一直这么负重前行,怕是要累垮了。
还有,夏竹这个人还好说,范诚旭兄弟俩却是不能长久在外面的,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她想了想,问夏竹:“出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夏竹摇头:“没有,咱们出来的早,大街上几乎还没人呢。”
“那就好。”高媛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夏竹乖乖地躺到棺材里去。
柴文道一看就知道嫂娘犯了难,自己便装着一副天真的样子问道:“嫂娘,咱们为什么要弄个大柜子啊?”
自己忍不住先在心里腹诽了一回,可自己这一辈子的人生经历里,的确是没有见过棺材的,这么说也无妨吧?
高媛灵机一动:“这柜子啊,是怕咱们路上没有地方住,好在里头睡觉的。”
柴伐北立刻装出欢天喜地的样子来:“好啊,娘,我要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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