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想歪:“陆家在京城?”要不怎么把闺女嫁到肃国公府的?
夏竹点头:“对,小公子的外祖父,是太仆寺少卿。”
太仆寺少卿是个什么官儿?高媛完全不知,她决定一会儿再去问问自家的俩孩子:“那你怎么找陆少卿?”
夏竹眼睛里透出火来:“我本来是想让王家给送封信的,谁知道见他们家唯恐惹祸上身,还是罢了。要是柴娘子允许,我想自己去京城。”
高媛吓了一跳,夏竹这么有勇气?
夏竹见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想了,小公子还活着的消息太过紧要,若是托镖局送信,若是不小心遗失了,就是灭顶之灾。还不如我自己去京城,我一个丫鬟,认识我的也都是丫鬟。只要我自己不说,没人知道我是谁。只要到了京城,到了陆家,自然有陆少卿做主,那可是小公子的亲外祖父。”
好吧,高媛尊重她的决定。范诚旭兄弟俩就是个隐患,是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承受不起的。陆家是最好的选择,既然肃国公府只是被抄家夺爵、发配边疆,并没有殃及九族,那陆家应该还保持着原本的官职,庇护两个孩子,还是自家的亲外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那你什么时候走?”
夏竹展现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果断:“若是柴娘子允许,我想过两日就走。”
“怎么走?你一个人,京城那么远。”高媛问。
夏竹笑了,就知道柴娘子是个心善的,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地接下了照顾俩小公子的事情。
“我问了,可以跟着镖局走,只要给人家些钱就成。王家给了我十两银子,尽够了。”
高媛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那你还接什么绣活儿啊?”
夏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柴娘子带我们回来的时候,一路上花费不少,我这一走,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过是想多挣几个铜钱便是了。”
想一想原先自己何曾把几个铜钱放在眼里,如今就是连一张帕子的五文工钱也舍不得了。
原来竟然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高媛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低估了夏竹的能力和魄力。
“那好,两个孩子我照看着,等你回来便是。”高媛道,不过就是多养两个孩子的事情,她还是养得起的。没有夏竹在,没准儿还能省好些口舌。
夏竹突然跪了下去,没等高媛反应过来,就磕了一个头,直起身子跪在当地道:“我是个没脸没皮的,见娘子心善就硬赖上了。娘子高义,救了我们的命,还给我们一个容身之所。娘子的大恩大德,我牢牢地记着呢。国公府虽然没了,可陆家还在,我定会跟陆少卿好好地说了娘子的大义,必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辜负了娘子的恩德。”
高媛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感谢过,急忙扶她起来:“不必如此,你只管放心去,这俩孩子有我呢。”
本来是怕夏竹不知高低深浅,胡乱行事惹祸上门,谁知道一番谈论之后就知道了这么个行动计划,高媛也觉得事情的转向令人很无语。好在夏竹去京城这件事情,对于柴家来说是件好事。哪怕是万一她一去不复返呢,留下两个孩子,没有她在一旁灌输仇恨,高媛也相信自己能把俩孩子的三观给养正了。
复仇也好,平反也罢,那是一般人能干的事情吗?更何况范诚旭兄弟俩要面对的,并不是一般的仇人,而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在这个大夏朝,皇权的地位极高,皇帝和臣子之间的关系,被三纲五常牢牢地限制住了。所有臣子若是抱起团来跟皇帝死磕,可能皇帝会占下风;可若是一个乃至几个臣子跟皇帝死磕,那就是妥妥的找死了。
高媛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到时候为了这个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搭进去,还会牵连到自己。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是打死也不能干的。
夏竹坚决不要高媛给的钱,说有十两银子在手足够了。晋中府也有镖局,只要找个去京城的队伍跟着便是,她就一个人,五两银子支付了镖费之后,还能剩下五两银子路上花销。
“那你住店吃饭不得花钱啊?”高媛无奈地问,怎么以前没发现夏竹这么犟呢?
“大通铺,一个晚上也不过十几文钱罢了,吃饭更便宜,我一天连十文都用不了。”夏竹笑眯眯地道,“再说我还有些铜钱呢。”
话虽如此,夏竹离开的时候,高媛还是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给她,里头是自己没穿过的一身薄棉衣。
“拿着,这天越来越冷了,万一路上变天怎么办?”
夏竹这才接过来,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头上了镖局的马车。马车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都是跟着镖局去京城的。
高媛看了看镖局的旗子,居然还是认识的,正是路上遇到的那家虎威镖局。下意识地去找镖头,可不就是于长青?看来他们是把镖送到地方了,这是趁着回京城的时候顺带挣些银子。
高媛不想让于长青看到自己,夏竹虽然涉世未深,可好在知道自己此行事关重大,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去的。
再说,人家于长青是走南闯北惯了的,没准儿根本就不会打探消息的。不是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这种老江湖,应该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吧?
挥手告别,高媛低头看着恋恋不舍的范诚旭兄弟俩,一手牵了一个,做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来:“走,今天带你们吃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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