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也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那就是平均分。家里有几口人,不管男女老少,一律平均分。这样分有个好处,那就是都能活下来,在家里穷的不行的时候,这样分是最合适的。据说在远古时期,那时候的人们就是这样分食物的。”
“远古时期啊?这么远的事情谁知道啊?那时候又没有文字可考。”柴伐北嘟囔道。
“没错,远古时期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可现在就没有按照远古方式生活的人们了吗?那可未必。”高媛摸摸他的头。如今也就是伐北还能让她摸摸头了,文道非得说自己是个大人了,打死也不让摸。
“真的吗?娘您怎么知道的?”柴伐北大为惊讶。
怎么知道的啊?当然是历史课上学来的。不过这话没法儿说,只好撒个谎:“忘了从哪本闲书上看来的了。写书的人是个喜欢到处游山玩水的,说是误入深山,见到山民聚集而住。男人打猎,女人采集,老者收拾器物,食物短缺,却因平均分配而能人人存活。”
“真的?那书在哪里呢?我也找来看看。”柴伐北很感兴趣。
“找不到了,可能被我引火烧了。”高媛面不改色继续撒谎,“那山民彪悍野蛮,那人被人家捉住了关起来,侥幸才逃了出来,否则就成了人家嘴里的食物了。出来之后还大病了一场,说是再也不敢随意乱走了。”
“哎呀,这么有趣的书,娘您怎么给烧了?”柴伐北大为可惜,其余几人也有同感。
“有什么趣?等着你看了之后跑出去玩儿不成?”高媛点点他的额头,“你还要不要听我讲了?”
“要,要!”柴伐北急忙点头,书都烧了,还是从娘这里听二手的故事吧。
“嫂娘,这平均分是有好处,可若是分食物的人有私心,给自己分好的,给别人分差的怎么办?”柴文道问,这个是很有可能的吧?
其余人点头附和,就是啊,完全大公无私的人太少了。
高媛叹气:“分食物的人最后拿不就成了?”多简单的事情啊,当年被管理学老师拿来做考题,全班同学就没有一个在这道题上丢分的,都是老梗了嘛。
几个少年瞠目结舌,是啊,分食物的人最后拿不就成了?他们刚才还在脑子里拼命想怎么办呢,什么轮流分啊,找人监督啊什么的,竟都没有这一招简单有效。
“妙啊!”马肃正抚掌叹道。
柴文道却接着问:“嫂娘,平均分有好处,可有坏处吗?”
高媛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做过大官的人,看问题就是全面:“自然是有的,这世上万事万物,哪里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这平均分啊,最大的一个坏处就是让人懒惰。”
这下不用她多解释,几个人就都懂了。可不就是,反正干不干活都一样,谁还卖命干活呢?
“看来这种分法不合适啊。”梁子阳喃喃道。
“是了,这种分法如今也只适合施粥了。”高媛道。
“原来这远古时期的分法,如今也还残存。”马肃正突然就对施粥这件事情肃然起敬了起来。
“嗯,娘,还有别的分法吗?”柴伐北问。
“有啊,这第二种,就是按出力多少分配。出力多的多分,出力少的少分。最是公平合理,勤快的能多拿,懒惰的就少拿。”高媛道。
“这法子好。”几个少年纷纷点头。
“不过呢,这法子也有问题。”高媛不紧不慢地补充,“就是需要好好衡量一下这个出力多少。有数可考的用这个法子没问题,可有的东西没法子计数,就不好用这个法子了。”
柴文道举一反三:“正是,若是码头运货、田间收割、军粮押送、斩获敌首等事,均有数可查,用这个分法自然上佳。可若是勘察是否一心为公、体察民情等事,就不好做了。”
“还有,若想用这个法子,需要有人懂算学,而且还须不少人才成。如今科举已取消算学,只有那些世代为吏的人家,才会涉猎一二。经学大家无数,算学大家无一,奈何,奈何……”梁子阳仰天长叹,顿生唏嘘之感。
柴伐北小声对高媛嘀咕:“阿阳酷爱算学。”
怪不得如此作态,高媛不想跟一个考科举的童生讨论数学对于经济发展的重要促进作用,便赶紧下了结论:“所以呢,这种分法有局限性,只适合于一部分领域。”
“那第三种呢?”柴伐北赶紧问。
“第三种啊,就是按照资产分配。比如一亩地可以打两百斤粮食,家里有十亩地的,就有两千斤粮食。家里有一百亩地的呢,就有两万斤粮食。这个分法当下最是常见的吧?”高媛道,以上两种分配方式一个是原始社会的,一个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当下都不占据主流。只有上辈子现代社会作为补充分配方式的按资产分配,才是当下社会的主流分配方式。
“的确如此。嫂娘,这种分法可有弊端?”柴文道问。
“穷的越来越穷,富的越来越富。长此以往,这世上的财富就集中到少数人手里,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这世道就要开始乱了。”高媛叹息,这是历朝历代都没有办法解决的困境,除了改变社会制度之外,没有别的出路。可要在这里推翻帝制?谢谢,她还想好好活着,不想做这个无用功。生产力根本达不到好吗?
“兼并之祸。”柴文道一言道出,几个人都懂了。可不,这不就是兼并之弊吗?
“可有解决之法?”几个少年不约而同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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