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这个朝代很有趣,后世她熟悉的农作物基本上全都有。她记得在她熟悉的时空中,圆葱是清朝才传入中国的。可在这里,就是很普通的一种蔬菜,价格也不是很高。可花生这种在明朝时传入中国的经济作物,是前几年才从南边传过来的。至于向日葵,则是今年才发现其踪影。传播途径照旧是从南到北,看来南边的京城的确是发挥了重大的物流中转的作用。
晋中有河运,是北方的重要商品集散地,时不时冒出些新鲜物种来,倒也不算稀奇。只是这些新鲜物种绝大多数都是由官员们带来的,也有寥寥少数是由当地的巨商引进。有的试种成功,如花生和向日葵;有的却因种植不得法或者水土气候的原因昙花一现,未能在这片沃土上成功站住脚跟。
大夏朝的本土居民们默契地遵守着等级排序的规则,高媛相信,等巡抚卸任了,或者把生瓜子送人了,低一级别的官员们也就可以开始种向日葵盈利了。像柴文道这样的官场老油条,从谁家种植什么东西上,就可以推断出官员之间的亲密程度来。一个小小的农作物种植,展示的绝对不是给老百姓的餐桌上增加了一道新菜色,而是错综复杂的官场人际关系。想想就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他们家现在需要的,是韬光养晦,是绝对不可以傻乎乎地冲上去的。
她再次向两个孩子保证:“我绝对不卖钱,就留着咱们自家吃。”
柴伐北干脆建议她:“娘您也别买生瓜子了,我觉得店家是不会卖给您的。”
柴文道也点头附和。
高媛也不是非要种向日葵不可,瓜子这种东西除了用来榨油,也就是当个零食吃。她一个家庭主妇,嗑瓜子也就算了,自家这俩孩子,怎么想怎么别扭。别说瓜子了,就连炒花生,他们俩都嫌剥壳麻烦。至于其他的零食,更是敬谢不敏。正餐之外,除了瓜果点心,别的是极少往嘴里放的。
这是典型达官贵人们的生活方式,高媛表示理解。
她从善如流:“成,反正我也不缺那一口。”
既然俩孩子都建议她不搀和,肯定是里头有问题。自家这俩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们的建议都不是无的放矢,必须听。
等到了第二天,高媛赶车,一家三口去了票号把八百两银子的银票全都兑了,到手七百六十两,四十两是手续费。这就是高媛不喜欢把银子放在票号的原因,搁现代社会,银行还得付给她利息呢。这里倒好,她还得给票号钱。
“以后咱还是现银交易吧,这银票太亏了。”
高媛嘟囔着,把装着银子的口袋收进空间。票号可抠门了,都要了她四十两银子的手续费了,连个装银子的箱子都不送。
其实,在看到她拿出来一个棉布口袋来装银子的时候,票号里头的伙计也吓了一跳好么?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客人,好歹也是能拿出八百两银票的人啊,您弄几个箱子来不成吗?就您那棉布口袋,装这么多银子,能撑多久啊?别半路给压坏了。
高媛觉得人家大惊小怪,七百六十两银子,十六两一斤,算下来连五十斤都没有呢。就算是按照上辈子的习惯,也不过就是六十多斤重。她一个人是搬不动没错,可他们家三个人呢,还抬不起来?
只要进了马车,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大冬天的,厚厚的棉布门帘挡着,车窗也关着,根本没有人发现。就算是有人经过,见那马车动了一下,也不会想到是车里的东西突然少了。
再说为了以防万一,柴文道叔侄俩还帮着她望风呢。
“嫂娘,咱们去打几口箱子吧?”柴文道建议,老用口袋装银子,总有一种违和感。
“成啊,咱们家那边就有个木匠铺子,活儿做得好着呢。咱们多打几个,打结实的。”
“不能太大啊,不好搬。”柴伐北说出自己的意见,揉揉自己的小嫩胳膊,好累。
“大大小小的都打几个。”高媛大手笔地道,“也给你们打几个书架子,你们俩的书越来越多了。”
“还要俩装书的箱子,我和叔父一人一个。”
“成,文道还要什么?”
“装衣服的箱子也得打两个,我和伐北原来的衣服箱子都小了。”
一家子干脆就在外面吃了饭,直奔木匠铺子,说了尺寸数量,却得到年后才能拿货了。
曲木匠不好意思地道:“柴家娘子,实在不好意思,冬天嫁娶的人太多,我这实在忙不过来了。”
高媛笑眯眯:“无妨,无妨。街坊四邻都知道曲木匠的手艺好嘛,我这不过是家里用的而已,不着急。”
曲木匠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柴家人,立刻到后院去挑做箱子的木料去了。
小学徒不解地问:“师傅,不是说不着急吗?您不是还要给胡同头老李家的闺女做衣架吗?”
曲木匠今天心情好,也就不吝指点徒弟:“老李家的闺女能跟案首老爷比吗?你也也学了好几年了,那衣架归你打了。”
学徒高高兴兴地琢磨衣架去了,这可是师傅头一回松口让他独立应承呢,真是感谢案首老爷的箱子。
诶,师傅还是没说为什么案首老爷家的活儿要先干啊?小学徒挠挠头,转头瞧瞧师傅,曲木匠正专心致志地挑木料呢。根据他的经验,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打扰师傅的,否则定会招来一顿臭骂。
罢了,他还是自己琢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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