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媛是个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人,尤其是不会和那些人精打交道,而几位阁老家的夫人们,则是人精中的人精。
一天客做下来,只觉得身心俱疲,在家里好好地躲了两天清净,这才缓过来,决定以后等吕开妍进了门,打死不出去跟这些人打交道了,实在太累人累心。
她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好了,想了许久的铺子还没着落呢。
这几天一家人都在适应不用空间生活的模式,最初自然是不习惯的,不是忘了这个就是丢了那个,过了几天之后,就慢慢适应了。柴文道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去叫了一个官牙子进来,说是要买些下人。
高媛不懂这个,坐在一边看他们俩挑人。
官牙子带进来十几个下人,男女都有,应柴文道的要求,都是十二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这个年纪的下人最是合用,调教起来也方便。
柴文道先挑了两个丫头给高媛,知道她心疼小的,直接挑了两个十四五岁的,免得她用起来舍不得。
那俩被挑中的丫头面露惊喜,谁不知道今天的主人家是状元郎家,在这样的人家当下人,出门也会被人高看一眼的。
柴伐北问了几句,知道这俩丫头都是从被罚没的官员家来的,问了问原本的主人家和原先的差事,放心了。
柴文道又挑了一个看着朴实的当了门房,最后又和伐北一人挑了一个伶俐的当常随。
五个下人花了五十两银子,一手交银一手交人,官牙子把五人的卖身契交付了,领着剩下那些失望透顶的人走了。
高媛就问:“我记得你不是说,门房和厨娘让吕家陪送吗?”
柴文道答道:“我跟舅兄说过了,让他们给阿妍找两个能干的管事,将来好帮着打理她的嫁妆,别的就不好再要了。”
高媛点头:“嗯,家里的事儿以后你们做主,我也省心。”
柴文道笑:“正该如此,嫂娘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高媛问了两个丫头的名字,一个桃红,一个柳绿,恰好是一对儿。
桃红屈膝道:“禀告夫人,奴婢两个原本就是在一家当差的。”
这下好了,连名字也不用改了。高媛让她们两个下厨做了顿饭,见厨艺还凑合,只需再教一教就成,便将厨房的事情都交给了她们俩,还加上洗洗涮涮的杂事。家里人口少,也不用特意分工,就暂时胡乱用着,准备等吕开妍进了门,再让她细细地分去。
三个男性仆人,柴文道统一给起了名字,他自己的常随起名知仁,柴伐北的常随起名知义,还有剩下的那个门房,起了个知礼的名字。
高媛听那名字就想笑,果然是个标准的封建士大夫,起个名字都是按照仁义礼智信来的。以后再有下人,连名字叫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柴伐北对常随的名字无所谓,把知义叫到自己身边来嘱咐了几句,把第一进正屋两边的角房安排给了两个常随,知义却没有专门的门房给他住,便把第一进的东厢房给了他一间。
至于两个丫头,高媛说要她们俩跟着自己住后头,倒座房一溜儿五大间,除了两间存了准备开铺子的货物之外,其余三间都还空着。这样的倒座房一般都是给下人们住或者当库房的,吕开妍只有三千两银子的陪嫁,家具摆设什么的都算在内,想来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摆。就算是有,第二进的院子还有不少房间呢。
高媛皱皱眉头,道:“咱们再去买个大宅子吧,如今还成,阿妍进了门就怕挤了些。”
柴伐北却道:“也不用太着急,暂时一两年内是无妨的。娘不是要开铺子吗?趁着这个月我们俩无事,陪娘出去转转看看吧?”
高媛:“不是应该找经纪的吗?”
在晋中的时候,那个经纪纪三帮了他们多少忙啊,太方便了。
柴伐北却摇头道:“娘不知道,真正好的房子铺子,经纪怕是拿不到的,还没到他们手里,就被人抢了。”
高媛:“啊?被谁抢了啊?怎么抢的?”
柴文道解释道:“好的房子铺子,大都在那些官员手里攥着呢,轻易不变卖的。伐北所说的那些,是那些犯了事儿的,家产尽数充公,这样的房子铺子地段好,便被其他有门道的官员早早地下手抢了。”
明白了,这也算是内部资源了,凭借他们家如今的身份地位,怕是抢不到。
柴伐北笑眯眯地道:“咱们家自然抢不到,不过有抢得到的。”冲着高媛眨眨眼睛。
高媛明白了,皱着眉头道:“也别老去麻烦他,显得咱们没了他过不下日子去似的。”
柴文道:“不是故意说的,是兄长知道咱们要开铺子,主动提及的。银子照付,一点儿也不比外头的便宜。”
那就好,高媛也不是矫情的人,她和柴文远虽然已经和离,可中间有文道伐北这两个扯不断的纽带,以后打交道是避免不了的。既然已经决定了当亲戚处着,也就不必再计较这些了。
至于叔侄俩什么时候又和柴文远见了面,见面之后又说些什么,她不想管,都是要当官的人了,不能再由她管手管脚的。外头的事情,这俩比她可清楚明白多了。
高媛就高高兴兴地跟着他们俩出了门,赶车的是知义,居然还是一把好手。驽马连柴伐北的账都不买,被他在马脖子上摸了几下,就乖乖地听话了。
柴伐北懒得坐马车,小红马如今也有一岁,正是要调教的时候,偶尔骑一骑也无妨,便骑了小红马在车外跟着。高媛见那小红马不是很吃力的样子,这才不管了。
出了家门拐到成贤街上,沿街走了不过半里路,就到了秦淮河边。沿着河边的垂柳大道再走了不到一里路,马车就停了。
这么近?!
高媛从车上下来,四处看了看,秦淮河边的景致甚好,如今正是柳叶吐绿的时候,河边春风送暖,柳枝飘拂,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悦,还有性急的人坐了游船专门赏柳呢。
对于秦淮河,高媛在前世的诗词中了解不少,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那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对这个秦淮河就有些不太好的看法,总感觉这里是个青楼楚馆的窝点,平常是从来不到这边来的。
如今到了这里,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哪里是青楼楚馆聚集地啊,倒和晋中的晋水河边一样,是个热闹的商业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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