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不惯吧,没事的,这味道也就是刚进来时能闻到,再过一会儿你的嗅觉疲劳了,就闻不大出来了。”
叶清灵表现的颇为适应,似乎平时没少来这种地方。
“你经常来这里吗?”风满楼问。
“我不希望把献爱心变成作秀,所以每个月都尽量过来一两趟。”
叶清灵道,“也不是次次都会送东西,更多的时候只是陪老人家们说说话、闲聊几句。
其实他们对物质生活已经没追求了,靠着政府的救济金或者捡废品什么的也能把日子过下去。
他们最难忍受的,是那种只能独自在破房子里等着腐朽老死的孤单感。”
风满楼看着有些伤感的叶清灵,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需要重新认识她。
原来在一个善良傻姑娘的外壳下,她的内心是如此敏感细腻。
“干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叶清灵双手挡在胸前,故作紧张的道,“告诉你,别不要以为这里地方偏僻就能胡来。
这里可是我的底盘,只要我喊声救命,无数根拐棍儿能瞬间敲破你的头哦!”
“哈?”风满楼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
少女掩嘴偷笑。
两人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来到老军人马爷爷家。
这还是多亏了叶清灵认得路,否则在这片迷宫一样的地方,风满楼估计得找上半天。
马德凯马爷爷是位在抗战中失去了双腿的老革命。
因为活得倔强,不愿意拖累别人,一辈子没有结婚,父母死后,便独居在这棚户区的最深处。
跟周围邻居家的破败随意不同,马爷爷的小篱笆院里整齐的放着十几个插着爬架的泡沫箱,里面种着番茄、茄子、和黄瓜,边上的瓦盆里还种了葱。
郁郁葱葱、绿意盎然,跟周围那些灰败的没了希望的棚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风满楼心说,这或许就是一位战士的倔强吧。
他可以允许自己活的窘困,却决不允许自己被生活打倒。
“马爷爷,清灵来看您了!”叶清灵在门口喊道。
屋内瞬间响起呵呵的笑声,“我说今天怎么有喜鹊在屋外叫唤呢,原来是清灵来啦!”
房门推开,风满楼看到一位拄着双拐的老人,膝盖以下的裤腿空荡荡的,裤脚露着两根鸡蛋粗细的棕色木棍,满脸的沟壑沧桑,稀疏的花白短发倔强的根根竖起。
马爷爷看到他时微微一愣,随即才笑道:“换搭档啦?”
叶清灵笑着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我以后都会跟他来看大家。”
说来好笑,不知为何,风满楼忽然有种毛脚女婿第一次上女方家拜访的紧张感。
这马爷爷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老兵,眼神犀利的像手术刀。
马爷爷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笑着点头,“不错,眼神里干净,比那什么赵怀远看着顺眼多了,那家伙别看皮囊长得不错,骨子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清灵甜甜一笑,锤了下风满楼的胸口,“傻愣着干嘛,把东西搬进去呀!”
“哦哦……”风满楼连忙点头,开始搬推车上的大米和食用油。
“唉,都说了我有伤残抚恤金、不缺吃穿,你空手来看我就行,怎么又带一大堆东西!”
“是赵怀远那个家伙买的,不要白不要,咱不能让他白赚了名声不是。”
“是那家伙的钱啊,那赶紧拿进来吧,就当打土豪分田地了。
小伙子,给我搬到屋里去。”
风满楼瀑布汗,心说如今的献爱心活动都这么直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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