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冯道的嘴唇才微微的张开,“你是来看老夫笑话的吧。”
“这话从何说起,我与太师乃是忘年之交,太师即将驾鹤西去,我怎能不送上一送。”
冯道的几个儿子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愤怒却又不敢进来,徐羡扭头冲他们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沏一壶好茶来,让我以茶代酒为冯太师送行。”
“你果然是来看老夫笑话的,咳咳……”
徐羡不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入手滚烫,若是这么烧下去,不用等到明天今晚上就得完蛋。
“太师为何这般看不开?”
冯道睁开眼睛望着徐羡,用虚弱的声音道:“他是确实是个难得的雄主,老夫错了,老夫真的错了……”
“哦,到底是什么让太师对他彻底刮目相看的?”
“老夫回京之后听说他拿佛门开刀,便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此人胸襟开阔,心藏计谋,更有胆识魄力,最关键的他还能放下脸面,行事不择手段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咳咳咳……”
冯道喘了几口气又道:“自唐亡之后,那么多的帝王大概也只有朱全忠能与之相比了。”
“哈哈……你把陛下和朱扒灰比,他未必会领情。”
“他却有朱全忠没有的东西——自律,这样的特质即使很多圣主明君也没有。”
呃……徐羡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冯道,柴荣的自律是因为有洁癖和强迫症。
“有这样的英明的皇帝太师更应该好好辅佐才是。”
冯道微微摇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嘶哑的声音道:“给老夫拿点水来润润嗓子,老夫要和知闲好生说话。”
“听到没有,还不快拿水!”
“茶水来了!”老仆端着茶盘从外间进来,捧到冯道的眼前红着眼睛道:“阿郎,你就多喝些吧。”
冯道抬起头只抿了一小口,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润喉而已,他重新的躺下道:“这样的帝王其实不需要人辅佐,如何治理天下处理政务他心中早有章程,谋臣勇将不过是他驱策的棋子,老夫这样只剩下动嘴皮子人,对他来说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不会啊,陛下有改革军队的想法,前些时候还将下官与几名心腹叫去问计,陛下都是虚心接受了。”
“呵呵……你以为他是虚心纳谏?其实他心中早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在你们那里求证而已。”
那日柴荣接受的意见其实大多都是徐羡直接或者间接提出来的,而徐羡归根到底也是拾了柴荣的牙慧。
他长出一口气又接着道:“有这样的君王,老夫于这世上再无半分的价值,不如就趁着这场疾病早早的了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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