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禛这丫头又是闹笑话了,董进士方才刚是讲完三从,眼下正准备讲四德,可他这儿尚未开口呢,但闻“砰!”的一声闷响传来,尤为震耳,差些未将在场的儒生惊个哆嗦。
如此寻寻觅觅好一程了,这才发现竟是姜禛这丫头打瞌睡,一个不留神便将小脑袋磕在书案上了,真是个冒失的小丫头。
见状,周遭的的儒生皆是哄堂大笑出声,就连讲坛上的董进士亦是露笑了,“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可着实有趣儿呀。”
但见她两只小手儿捂着脑袋,面露痛楚,嘴里正喋喋不休地喊着疼呢,“啊──我的脑袋!”
不会儿又扭头瞪了眼路台,骂骂咧咧道:“你就坐我边上,怎的也不叫叫我?!”
她倒是错怪路台了,人家早些时不知劝过你多少遍了,总总说:“姜禛姑娘,莫要睡着了,这周围人可都看着呢。”
可惜半点儿用没有,她这小脑袋像绑了秤砣似的,摇摇晃晃垂下去就再没抬起过,若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这路台早想伸手摇晃摇晃她身子,将她唤醒了。
“小丫头,就容你来说说这四德吧。”董进士倒是未有寻常读书人来的古板,瞧见姜禛在课上打瞌睡,不但未有发难,反而似来了兴子一般。
闻言,姜禛这丫头也知师生之礼,当下边揉搓着眼睛,边站起身来,很是恭敬地道了句:“老师好……哈~啊”
方才出丑也就罢了,而下这又是一个哈欠打出,好不滑稽。
“哈哈,你瞧瞧她,她便是那姜家的小诗仙了。”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儿。”
“什么古灵精怪,我看她就是诚心来捣乱的!”
周遭笑嚷非议声肆起,这会儿哪哪瞧着像学堂呀,毫无礼纪,同那唱大戏的戏班似的。
“静!”董进士抬高嗓门吼道,他这会儿似也有些不悦,方才那般和善的面相早是不现了,姜禛见他亦是没来由地胆怯三分。
“咳咳。”董进士清了清嗓子,又是对她说道:“来,说说四德吧,若是说不出来,那我可要打你手心了。”
“啊,还要打我手心?!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姜禛攥着小手儿便蹦哒了起来,她才不想被打手心呢,连忙开动脑筋思绪着。
这还没一会儿的功夫呢,竟就被她想到了,“德、言、容、功。”
“你说的这四德乃女德,不对,我问的是孟老先生的四德。”真不知这董进士是有意刁难,还是无意为之。
再瞧她这抓耳挠腮的样儿,真真同个小女猴子似的,她这当子定是急死了。
哪来的那么多四德呀?!你到底要问哪个也不说清楚,烦烦烦!她自心中骂道。
“是……是仁,义,礼,智。”可算记起来了,如此折腾来折腾去的,她早是满头冒汗了。
这茬儿算是被她躲过了,揉搓着自己的小手儿,似仍心有余悸一般。
传道之后便是授业了,说来也是怪稀罕的,若是寻常老师授业,张口闭口讲的皆是些上九流的玩意儿,太过高尚以至于不切实际。
而到他董进士这儿,竟是讲起了“捉刀”这类替人写信的中九流活计,说什么笔头功夫好,精通诗词歌赋,如此人才为文盲写信再合适不过了。
照董进士所言,便是“帝皇之师遍地走,寻常书信无问津。”
可台下大半之数的儒生,本就是奔着功名去的,对于董进士的话儿自是不能苟同,可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儿言出,没的法子呀,那便顺着吧。
中食之后,董进士领着一众儒生前去厢房,一人一间,届时会有主顾前来,许应其所需,应其所意,为他们代笔书信一番。
可各自主顾是谁?眼下大伙儿们皆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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