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便自觉地帮其清理干净,毕竟自己不会烤不会煮的,也只能做些这活计了。
不过不得不说老徐这手艺,啧啧啧,自己当时只是吃了一顿,便再也放不下了。
“老徐,今天的伙食好像有点少啊。”薛南吃饱喝足再次往后一躺,揉着自己的肚子。
徐长生则继续喝着手上的小半壶酒水,一边说道:“半饱是最好,吃多了,下次你就不喜欢吃了。”
薛南一愣,又点了点头。
老徐果然是个读书人,说的话都和自己一样有道理。
“还是算了吧,老徐。下次我就不动手了,省的浪费粮食。”薛南尴尬地挠了挠头。
当时第一次吃完徐长生做的饭食之后,薛南便自告奋勇地说也要让徐长生尝尝他的手艺。而后的每一次做饭,他也都有参与。但无奈的是直到现在,徐长生也没尝过。
一是没有,二是不敢。
徐长生转头微笑道:“难道之前不是我一个人动手吗?”
薛南呼吸一滞,半晌之后又泄气了,“老徐啊,就没人跟你说,你这样会没朋友吗?”
沉默片刻。
徐长生才说道:“我跟一般人都不是这样的。”
薛南听了却有些愧疚,“可我跟谁都是这样的,只要谁对我好,我便这样。都没有亲疏远离之分。”
负剑少年喝完了酒水,也往后一躺,笑道:“没关系啊,人与人都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处世方式和标准,没必要跟谁的一样。”
“你老子也不行。”
说到这薛南好像有些烦闷,揉着自己的双手,“其实我小时候也是上私塾的,可我上过一段时间便不愿去了。我老爹才为我找了于先生给我授课。”
徐长生惊讶的转过头,问道:“为何?”
薛南自嘲地笑了笑,“因为当时的那些小屁孩都觉得我是疯子。我背书时他们背书,我在捣鼓自己的小玩意时他们背书,直到我在外头追蜂捕蝶的时候,他们还是在背书。因为我没有和他们一块,他们也就不愿意理我,天天都在背后说我是疯子。
可是你知道吗?短短的几页书,盏茶时间的事情,他们好几天了还在背。我实在和他们合不来。”
徐长生摸了摸先前的酒壶,空了。便摘下腰间的福禄,瞧着漫天星辰,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说道:“猛兽总是独行,只有牛羊才会成群。”
一旁的薛南一惊,扭头看向徐长生。直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好像才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因为说这句话的徐长生,双目之中倒扣着整片星穹,炯炯生辉,在黑夜之中极其醒目。
“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薛南轻声道。
徐长生拿着福禄的手一抖,只是借着夜幕的掩饰,薛南并未看清。
没有回应,不久之后,旁边便传来了薛南轻微的呼噜声。
自从那日辞别了黄粱郡守之后,薛南很自觉的便忽略了那柄木剑的存在。就像徐长生很自觉的忽略了他要去寻他母亲的事情一般。
有些事,时机到了,不用问,自然会说。
……
天幕之中盘腿坐着那位金甲神人,瞧着荒山上的那两位少年。
其中一个很容易看出是于兴文的弟子。
至于另外一个,自然便是从“龙图阁”中传出的要多加注意的那位少年了。
原本龙莫空还以为只是个运道不错的小子,直到听见刚刚那句话,他才相信有些人之所以有着好运道,是因为有着足够的底气与心境支撑着。
毕竟刚刚那句话,可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只可惜啊,自己没那本事收徒了。
不过,结个善缘还是没问题的。正当他准备跃下云端的时候,却发现那少年缓缓从芥子物中取出一杆狼毫。
又从狼毫之中钻出一个小人。
那小人又指了指天幕。
正好是自己这个方向。
少年也不惊讶,只是轻轻地将小人从怀中取下,放在地面。而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天幕,遥遥鞠了一躬。
身姿极低。
白马郡守龙莫空只好现身,依旧是一身金甲,不过却没有了那杆金锏。出现在少年对面,笑道:“不必惊慌,本尊是这白马郡的郡守,是受黄粱郡郡守之托,来送你们一程的。”
“多谢郡守相助。”
少年再一拱手。
一旁的大吕也是有样学样,弯着小小的身躯,费力地拱手。
“不妨事,明日你们便能通过我这白马郡,抵达西州郡了。不过……”
少年有些惊讶,“郡守有事但说无妨。”
白马郡郡守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抬起头,双目之中闪着微弱金光,在天幕之中扫视一番。而后才低下头,抛出一面阵旗,将三人包裹在内,才传音道:“若是西州郡的郡守问起,你便说你从未见过我。至于这路程,你是自己走过来的,无非是走的快些了。其他的,你按照于兴文所说的做便是。”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白马郡郡守才微笑着撤去法阵,重新返回天幕。
瞧着那收回了拇指小人的少年,羡慕之余也是极为开心,今日总算是做了一回读书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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