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不满来,“她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肯告诉你,究竟是于你不好,还是于她自己不好?”
她知道自己向来行事有些不管不顾的莽撞,可能有时会伤害到别人。可是这样的直接,也总好过有些人心事云蒸蔚绕那样的不爽快。
有时候“不知道”,是一件比“知道”更可怕的事情。
清柔心里何尝就没有这样的疑影,只是她到底是她的姐姐,“她从小是在祖母膝下长大的,和我母亲,和我,其实都算不得亲近。”
“或许的确有些事不适合叫我知道吧。若真是她的不是,我父亲和祖母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又怎会如此行事呢。”
“只是我有时候还是有几分想不开,忍不住要怪家里的人。你不必为我这样难过了,我五姐姐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清柔继续往下说,“去年八月里,原本我五姐姐都要和我表哥定亲了,两家的长辈都已经默认了,只等着我表哥金榜题名。出了这件事,后来也就没有再提起了。”
“结果前几日莫名其妙的嫁到了早已经没落的诚毅侯府去。就算她相公是传胪,到底比不得我表哥那样厉害。”
景瑚听完,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的动作有些大,带翻了桌上的茶水。幸而是早已经凉透了的,并没有烫着,只是可惜了她今日刚上身的一件泰西纱做的褙子。
清柔不觉有几分奇怪,忙唤人进来把这一地的狼藉都收拾了。又找出了自己一件新做的褙子,为景瑚换上。
清柔在一边忙忙碌碌的,她却只觉得有几分懵然。
她根本就想不到,柯明叙居然会和清柔的五姐姐,也就是端午那一日她见到的淮邑乡君曾有白首之意。
而淮邑乡君,最后成了他朝夕相处的师弟的妻子。
这是为什么?她瞧着淮邑乡君夫妇相得,又甘愿低嫁,应当不是不情不愿的嫁过去的。那为什么她之前会和柯明叙有婚约?
只是两家长辈的意思吗?
她隐隐觉得也不对,初相遇的时候,她对他提起熙和园,他会有微微的失神。还有昨日端午,他望着他师弟齐元放的时候,眼神也有些复杂,叫她看不明白。
他心里是不是有她的?原来他喜欢的牡丹花,终究还是开在熙和园里的那一朵吗?
小县主心里一阵沮丧,神色数变,有许久都没有说话。
清柔擅长察言观色,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又想到柯明叙打马游街那一日景瑚的表现,渐渐的也有几分明白了。
说起来,她还没问过今日她怎么会忽然来找她的。
“泾陵,你穿我的衣服还是有些嫌小了,你去镜子面前看看,这件衣服你可喜欢?”
景瑚回过神来,声音有些闷闷的,“也并不觉得很小,出门没带衣裳,也就这样穿着罢了。”
她很少有这样没精神的时候,清柔就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样的感情,她是不懂的,更何况她表哥再好,也比她们大了许多。
或许景瑚也不过是新鲜感罢了,她从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在将这个场景往心里收纳的时候,或许也顺便把场景中的那个人收纳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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