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今天一定会有个结果。
“这样看来,你还蛮适合做官的嘛。”大学士笑着说道。
卫天也嗤笑出声,道:“还是免了吧,我可不想整天如履薄冰的活着。”话语一出,卫天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毕竟面前之人也是久居庙堂高位。
大学士听闻后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放声大笑,拍着大腿说道:“你说得对,太对了,不仅是如履薄冰,还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被小友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如梦方醒啊。”说罢,又大笑出声。
之后,二人没有继续聊太过深入的话题,只是就云山大祭和来观礼各方势力的一些秘辛,就好像两个邻家老妇唠家常般聊了起来,期间时而低声细语,时而放声大笑,致使身边人总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此时广场的另一端,同样有几人在放声大笑。
“很好笑?”白衣男子显然对身边那些口无遮拦的下属有些不悦。
只是淡淡的三个字,他的身侧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肉在嘴边了,我知道你们也很愉悦,但还没吃下肚就以为尘埃落定,不怕被乌鸦叼走了?”桃白霄淡然的诉说着,声音很轻,但落在下属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
“他们都知错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不知从哪块阴影中探出身来,就好像突然出现在旁,又好像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他给人的感觉若隐若现,并不是视觉上的,而是……意识上的。
佝偻老者缓缓转过脑袋,双眼微睁,目光却冷冽如刀,而那两个原本就已经闭上嘴的下属,被老者目光洗礼之后,全身都颤抖了起来,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
“少主,那陈国的夏知礼,连夜与钱老头见面,恐有不利,老爷特意派老奴来转告少主一句话。”佝偻老者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事情的发展与计划有出入,就让大少爷送上拜帖,入山。”
桃白霄的眉尖微微挤在了一起,唇角也弯成了一个不喜的弧度,只是他很快就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至于心中是否也是如此,谁也不知道。
稍微思忖片刻,桃白霄“啪”的一下收起了手中的白色折扇,沉声说道:“我知道父亲大人在担心什么。无碍,除非陈国那位不问世事的上人出岛亲临,又或者云山院长回归,不然谁也无法改变什么。你知道,我说的这两件事都是不可能的,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切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停顿了片刻,他又补充道:“还有,那个秘密,钱老头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即便是陈国,你知道陈国绝对不可能成为他们的靠山,况且那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多,云山的处境就越危险。为了保守那个秘密,他们急需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而如今,能够成为这棵大树的,只有我们桃园。”白衣少年脸上满是自信之色,似乎整个世界的运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得不说,这份自信绝对是有理由的,毕竟他口中的这个计划,百里桃园已经默默筹划了近十年,所有的事情,都能在他的计划之中也不奇怪。
按照往常,云山大祭虽说重要,但桃园的少主人肯定不会亲至,顶多派一些重要的下属,或附庸小国的官员前来,就已经足够了,此次他亲自前来,就是为了他口中的那个计划。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件事对于桃园来说,明明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按照以往,这种事情都是让自己做主。
而今,他的父亲大人,现任桃园的主人,那位神秘的桃百里,为什么会让身旁的这位金灿灿的蠢货随行而来?
思及至此,桃白霄不由得厌恶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大金人。
而这位大金人却依然在那,不停的朝着对面招着手。
桃白霄不知道这个蠢货大哥在跟谁打招呼,但他也没有问,朝对面望去,并没有见到任何人有任何回应。
随即,他把视线落在夏知礼身上,那日山前他们打过招呼,稍有些言语交谈,甚至是不友好的那种,可这些都不是他强烈自信的外表下,那一丝隐隐不安的来源。
昨夜探子回报,夏知礼夜访副院长钱康仁,这是他们计划中的变数之一,也是他最不安的那个变数,可他依旧不相信,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陈国,那个十几年不出岛的上人,怎么可能动的了他嘴边的肥肉。
此时的桃白霄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所谓的计划,那个计划中的变数,那个最大的变数,并不是夏知礼,更不是上人,而是此时夏知礼身边那个不起眼的,以至于他看也没有看一眼的……小道士。
“果然应该听大学士的话,先眯一会的好啊。”卫天心里想着,额头留下两滴汗,并不是热的,因为这里一点也不热。
只是他实在佩服这位副院长,两个时辰滔滔不绝的讲话,除了中途喝了两口水,全然没有一丝停顿,更没有重复,而且要是读稿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完全的脱稿演讲。
卫天的眼皮不禁变得沉重起来,只是空空腹中那时不时的响声,总会把他从浅睡中叫醒。
好在,经过长达两个半时辰的“简短”发言后,虽然那位副院长依旧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终究还是摩挲着胡子,宣布演讲完毕。
场间从一开始的倾听,到熙熙攘攘交头接耳,再到卧的卧,躺的躺,哈欠声不断。
忽闻演讲终于完毕,很多人还是勉强着起身,一边推搡着身边那些沉睡不起的人,一边来不及擦拭着脸颊上趟着的口水,只是打着哈欠,给了些淅淅沥沥的掌声。
一声擂鼓震天响……
云山大祭……
终于……
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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