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叮叮当当,总算是回到了大都。
这次回程明显比去时快了些,可能是夏章二老看在卫天的面上,免去了途中那些游山玩水、垂钓烧烤。
毕竟卫天这次回来,有一部分也是照顾着夏知礼的处境,夏知礼还一些人情也是应该。
况且车厢里如今多了一个人,这位爷即便是当今陈国的大学士也不敢轻视怠慢。
说来也巧,来时几乎没碰上什么土匪山贼,回来时倒是碰到几个不识趣的,只是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这位云山二山主,卫天的便宜师侄——赵骁,就已经把那些没眼力价的人都打跑了,甚至连剑都不需要拔出来。
有了这么一个强大的护卫坐镇,在安全问题上,卫天倒是没有什么顾虑,只是此人冷冰冰的表情和一整天嘴里都不一定能蹦出一个字来的别扭性格,着实让车厢内本就不那么活跃的空气变得更加尴尬了。
经历一路煎熬,总算回到大都的卫天,跳下车厢第一时间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云山的清新空气,但那熟悉的味道,吵嚷的街道,还是难免让他感到一丝不舍。
卫天此次回来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告别,至于他那惊人的身世,他实在没底气开口去讲,也不想讲,即便相熟如柴斐,他都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下自己找到了爹娘,然后将去云山深学,可能过一两年就回来。
让他意外的是,他在草堂的师父马道长并不在草堂之中,听说前些日子就离开了,好像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可能短时间都不会回来。
卫天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撩起衣襟前摆,在马道长房间门口深深叩首跪拜。
师者为尊,卫天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是非对错、亲疏恩仇还是极有原则。
花了三天时间,告别了柴斐等草堂师兄弟、告别唤了好几年师父的老东西、告别了大学士府里的二位老者、告别了那间赚到钱了才能去吃的将元馆、告别了那间赚到钱了还进不去的月下天、告别了那些个已经赚了很多钱却再也进不去的赌坊……
卫天本来还在猜想着,那位隐在幕后的皇帝陛下是不是也会召见自己一面,可惜等了三天,并没有任何动静,认识到这是一次很彻底的自作多情之后,暗暗腹诽着什么的卫天又一次踏上了返回云山的旅程。
“大都!给小爷我等着,小爷我还会回来的。月下天,下次来小爷点你们最红的红倌人!”无视街边路人如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卫天朝着城门口大声的喊出了这么一句。
即便清冷如赵骁,都嫌弃的默默远离了卫天一小步。
其实卫天最后还想喊说:“皇帝老子,你下次想见小爷我,小爷我都不乐意去瞧你。”可碍于守门兵卒那过于冷冽的目光,他不得不把最后那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给生吞了回去。
返回云山并不是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卫天虽然不精御马之术,但显然还没有到完全不会的程度。
两个人两匹马,只用了十几日,眼看便要赶回了云山。
三天之前两人就已经离开了官道,现在走的是一条捷径,当然,这条捷径不可能如官道那么平坦,几乎都在山林中穿行,马车虽不能过,但骑马勉强可以。
忽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从树丛中摔了出来,赵骁行在前方,有点躲闪不及,可他丝毫没有慌乱,轻拉马缰,猛夹马腹,马儿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高抬起前蹄,然后嗖的一下子从那人上方跃了过去。
而在他后方的卫天,隔着一些距离,有充分的时间把马勒停。
“醒醒!醒醒!”
卫天在一旁叫喊着,而赵骁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扇巴掌人偶,不停的用手掌敲打着那人的脸颊,画面看着着实有些奇怪。
直到那人的一边脸颊有些微微肿胀,这才醒过来,支支吾吾好像在喊什么酒啊酒的。
再闻到那人口中喷出呛人的劣质酒味,二人终于知道他在叫喊什么了。
此人样貌,脏的几乎已经看不清了,头发也不知几年没有洗过,又脏又乱又长,一簇一簇,还有些黏黏的,泛着恶臭。
一双草鞋也只能看得到草,看不到鞋的样子,衣服也都不能称作衣服,只是些挂在身上的破布条,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喝多了酒的乞丐。
只是乞丐都只会在城镇边上晃悠,怎会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眼看短时间内没办法让他清醒,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得,不可见死不救的普世原则,二人还是把他放在马背上,小半日不到,便回到了云山。
此时的云山似乎比先前大祭都要热闹,时不时就能看见个云山弟子迈着急促的步伐,东奔西走,似乎在张罗些什么。
“他们这是在忙什么呢?”卫天问了问身旁提着乞丐的赵骁。
可换来的只是冷冷的“不知道”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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