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夏日正午,六月末的天,本应烈日当空,却不料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云山本就云雾缭绕,整座山被太阳炙烤了多日,忽有雨水洒下,山林间顿时变得迷离,变得更加雾霭迷蒙起来。
藏书阁位于整座云山九峰的最高处,平时如果天光大好,从很远处就能看得到这座巍峨的建筑。
然而现在,藏书阁的位置,只能看到层层雾霭,完全不见以往那高阔建筑的身影,就连站在九峰崖坪向上望,都很难看得清。
而此时更加没有人能注意到,藏书阁的一层,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那种十分不详的黑色浓雾,如同乌云一般,翻腾着、雀跃着,似在跳着一种邪异的舞蹈,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卫天身处黑雾之中,左右看不到也摸不到任何一人。
此时的他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就连声音也叫唤不出,只能向四处摸索着到处走,然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黑暗一片,就好像一直停留在原地一般,从来没有移动过。
忽然,一个阴晦无比的桀桀笑声传入他的脑中,笑声难听的让他觉得反胃,随后那个声音说话了:“卫玄那个杂狗碎的崽子……是叫卫天对吧,不好意思,你要死了,自然不会让你死的痛快,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没有听别人遗言的习惯,怪就怪你那死鬼老爹,我要让他也尝一尝,亲身骨肉被人折磨致死的滋味。”
卫天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发现依然无法发出一点声响,尝试了几次无果,随即,他眼珠子一转,尝试着用神念与对方沟通。
此时的卫天神情肃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是那种越是危险,就越是能冷静的性格。
因为他知道,性命攸关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惊讶,没有功夫去恐惧,这些也并不是思考的结果,这几乎是他本能的反应。
他想着,既然对方是以神念与他交谈,那么他以神念回之,理应有效。
果不其然,对方“听”到了他的回应:“你这么做,不怕云山上下对你群起而攻之?我家那位副院长还有那几位山主,都是十分不介意杀人的。”
他第一时间没有问题对方是谁、为何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只是简简单单的,很自然、很理所应当的威胁了对方。
“哟吼,没想到啊,你小小年纪,心性倒是颇为沉稳。也好,也不枉我花费这番气力来杀你。只是很可惜,你恐怕要失望了,这场雨我是已经等了好些时日,此时的山顶云雾缭绕,再加上我的影牢咒,不会泄露半点气息,没有人能逃离,也没有人能看到这里,更无法感受到这里的一切,这是已然是你们的死地,不过我想,能葬在云山之巅,也算是一种福报了吧。”
“福你妈的报,云山大阵能感知阵内一切异样,钱副院长此时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老瘪犊子,你就等死吧。”对于对方的嘲讽,卫天狠厉回应道。
谁知对方却是不咸不淡的桀桀笑道:“小崽子,相信我,这云山大阵我比你了解的要多一万倍,钱老头现在可能还在喝着茶,拼凑着他那些可笑的机关人偶呢。”
卫天没有再搭理那个声音,只是不停的在用神念呼喊着同伴们的名字,可惜却是一个回应也没有。
“别费那个劲了,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能听到你说的话,你就当这是我对你的仁慈,只不过……”忽然间,一阵阴风从卫天身后掠至身前,卫天只觉得腹部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此时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只不过,我的仁慈是很短暂的,该死的人,只要去死就好了,废话多了,往往节外生枝。”
卫天浑身颤抖,因为此时他终于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腹部无比剧痛,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捅了进去,而捅进去的,似乎是一只手,一只冰冷、干瘪、枯槁如柴的手。
而那只手,很明显正握着他体内的什么东西。
卫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颤抖不止的身体,愈发抖动起来,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舞动着手脚,却完全无法挣脱。
不仅仅因为对方境界实力比他高深太多,还因为被握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体内的元丹,那颗劣质不堪,却关乎他性命的入境元丹。
“原来是颗废丹,这种垃圾废丹,不要也罢。”说罢,那阵阴风没有给卫天丝毫的思考时间,十分决绝狠厉的用力一握。
“咔”的一声,听不到,但却能感觉的到,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似乎是一颗元丹正在碎裂的声音,也似乎是一种绝望正在发芽的声音。
一股甜意从卫天的胃里涌了上来,粘稠的血浆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
顿时间,他感觉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都像在撕裂,每一根经脉都像被拉扯,每一处骨头都像无数重锤敲击着,每一片皮肤都像被烙铁灼烧一般。
他还能感受到,无数的天地元气正在切割他的血肉,这不是某种错觉,而是真真正正的切割着,致使他连叫唤都发不出一声,浑身上下抽动不止。
忽然之间,一束强光从卫天身后照耀开来,勉强拨开了他周身半尺的黑雾,卫天艰难的转动着眼球,而他的眼睛没来得及适应,就差点被强光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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