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征战几人回,两军相接,搏杀的是气势,是信念,是理想,是繁华似锦的将来。
但总有些人是看不见的,等到桃花盛开,麦穗青黄时,有人可以解甲归田,有人已埋骨他乡,更多的人连尸骨也已找寻不到,他们没有留下姓名,甚至无人拜祭……
正如宁海城下堆积的尸体,也许过不多久,便于这大地融为一体,化作尘土,烟消云散。然而此时,他们只是活人的垫脚石,无数的南桑军蜂拥而来,然后成片倒下,无人退缩,前仆后继。
他们明白,拿不下宁海,便无法贯通南桑进军云照的路线。自己纵然有十万大军又能如何,到头来很可能全军覆没。
只要攻破宁海,那么定南关便会腹背受敌。慕容辉再有能耐,也只能开关投降。
届时南桑挥军北上,西山道唾手可得!
几日下来,南桑军的伤亡已经到达无法承受的地步。
十万余人,战损已达到了两成以上。然而宁海城的城墙还没有真正的摸上去一次!
沈牧瞧再眼里,笑在心里。
田伯抗的这种打法,完全没有主攻的方向。每个方向的兵力都一样,每个方向都是主攻。
攻城略地哪有这般打法,表面上看从四个方向进攻宁海似乎并没有问题,这种攻击方式可以给守城一方巨大的压力,兵临城下,四面被围。但这种打法却犯了兵家大忌。
常言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真正的攻城战总是要分主攻的方向,而其他几个点只是辅助攻击,起到钳制守城兵力的作用。
将兵力均分下来,战线自然拉长,可用的兵就会减少,只会减弱自己一方攻城的效率。
不过,沈牧看破不说破。真的点明了此事,以南桑军现有的兵力,只怕慕容桓坚守不了多久。
沈牧现在要思考的是如何将义气门的兄弟带离这场战斗。如果有机会,还要将投降的胡安中央军、被抓的邱公公以及俞毓和艾薇儿一同救出来。
这个目标很困难,毕竟要顾忌的人太多,一着不慎,可能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
此时的苗伯抗也是苦不堪言,连日攻城毫无进展,自己甚至已将负责攻城的将领连换了两拨,甚至还安排了“刺客”刺杀慕容桓,奈何一无所获。
这边有探马来报,西山道三州府军共计万余已至宁海府百里外,克日便到城下。
苗伯抗令众军暂缓攻城,召来各将商议此事,同时请了迎月、沈牧等人参与。
对比南桑军而言,迎月等三大寨子的人更熟悉西山道的地形。有他们在,单纯做个向导也会更利于狙击援军的。
苗伯抗将府军之事说于众人,末了问道:“何将愿领此重任?”
众将进攻宁海多日,早已精疲力尽,心气神大多损了一半。此时要面对万余云照强援,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这次进攻是深入云照境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恐怕连撤退都没有机会了!
苗伯抗环顾一圈不见有将领出头领命,面色更加难看。将要发作之际,沈牧拱手站了起来,道:“苗大帅,草民有话要说!”
苗伯抗道:“有话但说无妨!”他见帐内气氛尴尬,或许沈牧的言辞可以提一提精气神。
沈牧道:“我等三寨兄弟承蒙大帅厚爱,再大营中每日大鱼大肉,好吃好喝。这几日见大军攻城受阻,心里很是着急,常想着要给大帅分担些忧虑。奈何我们都会山野村夫,实在没有各位将军这般军威。贸然参与大军攻城,反而成了累赘。这次听大帅说西山道府军前来支援宁海,沈牧以为,我等报答大帅的机会总算到了。”
苗伯抗道:“沈牧你的意思是要带我南桑军去狙击援军?”
沈牧道:“草民正是此意,望大帅成全。大帅不知,我等皆是绿林出身,平日里也没做过打家劫舍的勾当,更没有杀人放火过。可是府军仗着是官府的走狗,常常欺压我等。就在今年开春,黄泰雷黄大当家的兄弟盟甚至被府军大举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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